剛剛,我說起西安府,但是邪侯奇並沒有把這句話往下接,反倒岔開了話題,而且聽他說話的口氣不太好,像是有點怒意。
西安府的情況,不如他們的意。
也就是說,西安府很有可能並沒有拿下來。
不過,按照之前裴元灝跟我說的,連潼關都被攻破了,關中平原已經再無障礙,可是他們卻沒有能拿下西安府,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裴元豐,出手了!
想到這裏,我的心跳忽的沉了一下。
真的會是他嗎?
之前他是因為我的死而離開裴元灝去了西川,雖然後來,我死而複生,但他的出走也已經成了事實,不可挽回,所以他跟裴元灝之間雖然不至於敵對,但也一直沒有修複過去的關係。
所以對於他會不會出兵這件事,我是有些不安的。
但裴元灝卻對我說,他畢竟是他的弟弟。
現在看來
裴元豐並沒有讓他失望,對嗎?
裴元豐,也沒有讓我失望……
過了德州之後,路要更好走一些,風雪也比之前的小了不少,不過邪侯奇對我要比其木格對待我更苛刻一些,他幾乎不會讓我離開馬車,即使有的時候下車,也一定會讓人緊盯著我。
他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央初口中說的,草原上的狐狸,但看起來,他看我,似乎也是一隻狐狸。
就這樣,我在他們嚴密的監控下,一路南行。
這一天,天氣要比之前風雪交加的時候好很多,我們趕路也趕得格外的急,除了中午停下來吃了一點東西之後,其他的時間都一直在不停的往前飛馳。
估摸著是在傍晚的時候,周圍是聲音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不再是荒野裏那種一望千裏無垠的寂靜,反倒遠遠的,傳來了一種熟悉的喧囂,我知道,應該是到了。
到京城了。
果然,邪侯奇讓人到前麵先去報了信,然後,我聽到了城門被慢慢的打開的聲音,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這一刻,我卻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好像自己進入到了一個幽都邪窟一般。
那大門內,不知道有什麼在等著我。
我下意識的深吸了一口氣,一隻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的用了點力氣。
而我的一點點動靜,自然都逃不過邪侯奇的眼睛,他看著我,突然說道:“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
“……”
“當初你們在界河擺了元修一道的時候,你恐怕也想不到會有今天吧。”
我平靜的轉頭望向他:“難道王子當初在勝京橫行霸道的時候,能想得到今天你連家都回不去了嗎?”
“你”
我這些天幾乎不開口,一開口就必戳他痛處,好幾次我都能感覺到他對我非常的不耐煩,但這個當初在勝京殺人不眨眼的狐狸,現在卻對我非常的容忍,聽到我那句話之後,他咬了咬牙,居然又將自己的火氣咽了回去。
我便也不再理他。
其實,從被其木格擄走,或者更早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了會有這一天,但真正要麵對的時候,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我們的馬車往前行進,而身後,城門重重的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