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醉花樓
唯一能拿的,除了自己,隻有這個從小侍候自己的馨兒,可是為什麼:“我可曾虧待過你半分?為什麼?”最後一句,幾近嘶啞。
“馨兒惟願一死。”馨兒跪在了地上:“隻求小姐,你別生氣,小姐……”淚珠一滴滴的滑落。語不成聲。
“小葉子……”蘇溪抱住小葉子,失去了唯一能救自己的財,再無保護了。
小葉子看著梨花帶雨的馨兒,怒道:“有你這樣出賣主子的嗎?”
“奴婢……”
“現在才知道你是奴婢嗎?”小葉子冷哼一聲。
“……他拿什麼逼你的?”
“……小姐,對不起……馨兒還有爹娘,馨兒不能看著自己的妹妹被賣進青樓……馨兒……”
“那你就可以看著蘇姐姐無所依持?”
“你就可以偷蘇姐姐的東西?”
“誰教你這個理的?”
三句話,一句比一句低沉。
淚珠終是滑落下來,聲音也帶了絲顫抖:“……你下去吧。”蘇溪埋首在小葉子的肩頭,隻覺得比三年前那凍入骨髓的雨還要冷,冷的顫抖。
蘇溪一臉的失魂落魄。
小葉子咬咬牙,還是靜下氣來勸導:“蘇姐姐,你先別急,一定還有法子的……”奈何蘇溪半句也聽不下去,小葉子隻能找救兵去。
涼風習習,卻吹不去小葉子的陣陣怒火,於子安安靜的聽著,時不時的說兩句。
“……於大哥,你說氣不氣人,居然半路殺出個蘇老爺!真真氣煞了人。”
於子安笑笑,看著小葉子鼓起腮幫抱怨,樣子還真有點可愛。見她向自己討主意,不由的笑道:“放心,若是實在不行,蘇溪那般能耐,還有我們,當真能叫人欺負了去不成?”
於子安帶著讓人心安的力量,小葉子想想也是,這才消了些氣的回房睡覺,想著明天要不要去找找蕭明或是先找蘇溪。
夜已臨,風卻已不是一個涼字了,吐一口氣都能見白,絲絲扣扣的都帶著透骨的寒,明明白白的昭示著冬天的來臨。關上窗戶。
“公子。”小左上前來推動輪椅,不由的皺起可愛的小臉:“盟主啊,你這樣讓鬼醫年大夫看見了,又不知道要念叨我到什麼時候了,現在可是入冬了啊,估計都快下雪了。”
每當這時小家夥總有些老氣橫秋,一但抬出盟主,便表示小家夥是真有幾分生氣了,天邪笑笑,轉了話題:“怎麼樣了,還是沒有鬱青的下落?”
“沒有,小眸姐姐已經親自去找了,定然給您找到的。”
天邪不由好笑:“什麼叫給我找到啊,隻怕鬱青再不回來,可就見不到自家妹子了。”隨手將接到的信在遞給小左,小左看了嚇了一跳:“這不是要逼死人家嘛!”
“這樣的天,快下雪了啊……”
事於己無關,小左倒不在意的說了句:“蘇家也真夠狠心的,逼死兒子逼女兒……哎……鬱青哥哥的妹妹怎麼會嫁給吳家嘛!”說完徑自給自家公子鋪被窩去了。
看著紙上“……蘇家奪碧玉,三公子……”的字被燭光將紙燒毀,火光映的天邪的瞳眸如墨般暈染開。
是啊,蘇溪怎麼可能嫁給吳家呢。她可不是一個長在深院幽閨的普通富家女子,而是以一介女流之身,在瘟疫蔓延之時,控藥價,在救一個傳十人的瘟疫猖獗之下,投藥與井的奇才女子,雖說後來讓鬱青前去幫忙,可是光蘇溪這份氣度便足以震懾天下男兒,之後顯露出的商賈手段,何嚐輸於了男兒。蘇鼎天啊蘇鼎天,你送給我一個驚才絕豔兒子,如今連奇才的女兒也要拱手送出嗎?天邪唇邊浮起一絲淡得讓人難以察覺的歎息:蘇家三公子,那段過往,對你蘇家真的那麼要命嗎?
第二天小葉子還是決定先去找蕭明,探探口風再說,誰知蕭明的書童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一句:“公子去了醉花樓。”
小葉子還沒反應過來,問了一句:“在哪?”曾旺卻已經跑得沒影了。
一路上小葉子問著醉花樓,十個有九個用可憐的眼神看著她,最後還是一個住著拐杖的白胡子白頭發的老爺爺告訴了她:在揚州的城西,那兒有一條名為“一條街”的長長花街胡同,而兩旁則是高立林布的軒華大院,各式的亭閣樓台,最後那白胡子老爺爺的人又加了一句:“……白日裏也還算清靜安寧……”小葉子道了聲謝便徑直走了進去,留下白胡子老爺爺摸著胡子歎息一聲:可憐的姑娘啊……原本還是稀裏糊塗,一頭霧水的小葉子,等走進了一條燈籠高掛,花香滿鼻的胡同,看到了人來人往的銷金屋,看清了無數花枝招展的姑娘頭上那塊提著“醉花樓”的匾額時,小葉子徹徹底底傻眼了,咬牙切齒的總算明白了曾旺幹嘛要跑,一路上那些眼神的由來。不由得罵道:“死蕭明,你要是敢去喝花酒,看我怎麼給蘇姐姐出氣。”把路邊的石頭當成蕭明來踢飛。展開輕功,攀上那飛簷峭壁之上,小心翼翼東轉西轉。轉了一天,小葉子肚子餓了,耐心也快完了,決心已經到了放棄的邊緣了,可是一句:“蕭三公子來……”立馬把她的火氣勾了起來,好啊,蕭明,你還真在這!左右一看無人,悄悄的推開窗,卻見說話的人已經睡著,容顏嬌俏,衣裳半開,剛想把她叫醒,想來那侍候在一旁的小丫頭卻嚇了一跳,一句:“有賊啊……”還沒叫出口便被小葉子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