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程征去了軍政樞。
“末將複命來遲,請王爺恕罪。”昨天到的京,本該晚上就來的,由於一姍橫出的波折,拖到現在才得空。
“無妨,”徐慶鬆並未責怪,昨天的事,他當然也是知道的,“你一路辛苦了。”
“末將職責所在,不敢言苦。”
徐慶鬆關心道:“你手上的傷怎麼樣了?”
“昨日剛到京,還未得空讓大夫細看,有勞王爺掛心。”他說的還是實話,連過來複命都耽擱了,哪還有什麼心思看傷呢。
徐慶鬆見他這麼說,知道傷的不輕,若是尋常皮肉傷,程征定然會說沒事,囑咐道:“回去後找宮中禦醫仔細診治。”
“是。”
“江南那邊可都辦妥了?”
“是,閔宅上下主仆由錦風親自滅的口,然後放火燒的一幹二淨,絕不會留下任何線索。”
徐慶鬆很滿意:“很好,此次路途艱辛,你護送公主平安回來,功不可沒。繼任襄王之人懸而未決,皇上有意於你,你婚事定下來,想必晉封的日子也不遠了。”
“謝王爺。”下一任襄王,終於要定了嗎?是要放下一臨作為交換嗎?程征想起來心裏一陣酸楚。
徐慶鬆語重心長勸道:“二公主剛和皇上相認,皇上一心想彌補這一二十年來對公主的虧欠,這件事希望你能著眼大局,聽從聖命。”
程征自然知道徐慶鬆指什麼,他都開口了,終於再也沒辦法推脫了,終於還是要和一姍成親。程征忍住心中萬千痛苦,他很清楚他唯一的選擇:“我知道怎麼做,不會讓皇上和族長為難。”
“你明白就好,可別辜負了皇上對你的一番期望。”
“請王爺放心。”
“你旅途勞頓,回去好好休息,靜候佳音吧。”
程征恭順答“是”。心裏卻是有苦說不出,佳音?嗬嗬,有比這個更令人心痛的佳音嗎?
午間時分,明安傳了一臨一姍同皇上一起用午膳,午後,一臨派了太醫院院判佟名申和幾名聲望較高的太醫和一姍一同去鎮西王府。又遣了幾名侍衛隨同,一臨則如往常去禦書房同皇上商議朝政。
轎落在鎮西王府門前,一姍不待宮女攙扶下跤就急不可耐的跑著就進去了,守門的人忙跪下行禮,口中念著公主萬安。
一姍心情大好,原來出宮是一件這麼容易的事啊,原來想見程征這麼容易啊,雖然老是有人向自己下跪會有點不習慣,不過也沒時間理了,匆匆喊了一句“免禮”,便直奔裏麵去了。
守門的兩人四目相對,公主今日是有什麼喜事吧,怎麼比往日活潑了不少。
“程征,程征我來看你了。”一姍進去便喊,無奈並不認得路,站在院子裏左顧右盼。
“公主萬安。”青含行禮。
“快起來,程征在家嗎,快帶我去看他。”
“公主平日往來府中並不要人通傳的啊,今日怎麼連路都不認得了。”青含疑惑道。必然是一臨平時在王府從不拘泥於禮節,不然怎麼一個丫環也如此多言。
一姍也是一陣疑惑,“我平日往來府中?我何時來過這裏?”
“……”在青含啞口無言時,程征出來了,白色常服簡單素淨,臉龐淡雅冷峻,“青含,見過一姍公主。”
青含有點暈了,半晌說不出話來,心中隻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一姍公主?這不是一臨公主嗎?
“這是一姍公主,一臨的孿生妹妹。昨日剛入宮,不日便會昭告天下。”程征倒是難得的耐心,肯給一個下人如此解釋,想必也是怕下人再口無遮攔,徒惹是非。
青含很快明白了:“這,奴婢青含見過一姍公主,奴婢無知請公主恕罪。”
“快免禮,原來你是把我當成姐姐了啊,姐姐經常來這裏嗎?”
青含一個“是”字還咬在口中,程征搶先一步說話,“公主裏麵請坐吧。青含,去備茶。”
“我帶了禦醫來,讓他們瞧瞧你手上的傷,禦醫醫術高明,肯定會有辦法治好的。”兩人來到主廳,未及落座,一姍便拉起程征的手。
程征頷首:“多謝公主。”
“你怎麼突然跟我客氣起來了,我雖然進了宮,當了公主,不過我並不會跟你見外啊,我們還是可以跟以前一樣,說說笑笑。”
說說笑笑?是我一路跟你說說笑笑,才有今日我負了等我多年的一臨嗎?程征如今也隻有苦笑了。
“你們快進來。”一姍在程征身邊坐下,等禦醫慢慢診治。
解開程征手上的白紗,傷口已經愈合,留下深褐色的疤痕有小指這麼長,深穀溝壑一般,分外猙獰,可見當日受傷之時的慘烈。幾位禦醫細細查看後,聚在一起輕聲討論。
看他們沒完沒了的嘀咕著,一姍終於忍不住開口,“怎麼樣,大人們個個醫術高明,一定會有辦法治好的是不是?”
“程將軍的傷口這麼深,能在一月內愈合,已是不易,若要恢複到之前的便利,至少要一年半載的精心調養,而且一年之內不可再動刀劍。”院判佟名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