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雙目之間的天地全黯淡無光,隻有灰一般的陰冷色調。
他從心底發出死亡的信號,必死無疑。
可是,就在電光之間。
一道白光,如急疾的雪花,飛奔而到!
轟然一聲巨響。
一片雪域的光芒,衝天而起。
血液如漫天的大雪,噴薄而出,紛紛揚揚。
他的兄弟就這樣直直地倒了下去,在他的麵前,如同一座城池,頃刻崩塌。
一瞬間,他的腦海中一片的空白。
好像一塊碎玻璃,紮進了眼眶,滿目的鮮血在奔流。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衝過來!”
他瘋狂地問,悲傷地問,淚流滿麵地問。
“你……你沒事,就好。”
回答他的隻有這麼一句話,從此以後他倆再也沒有遇見。
這是一個可怕的惡夢,可是,惡夢終有醒的時候,而他卻永遠耿耿於懷。
因為,這不是夢境!是真實的故事。
沉默良久的貝兒,說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答應你,如果我遇到他,會替你向他問好。可是,朱兒,你要明白,如果你過得不好,那他就白替你挨了那一劍了。”
朱兒回過頭,看著貝兒回應:“謝謝。我……要去做最重要的事了。”
“嗯。”
“我得離開主人了。”
貝兒瞪大眼,問道:“離開?這是為什麼?”
“因為,離開是為了更好的守護!”
朱兒說完,就消失不見了。
貝兒怔然,有些不知所措,她還想問朱兒更多的問題呢。可是朱兒連給她詢問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消失了。
一刹那,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貝兒的粉瞳偷偷地瞅向了安葵曼華。
他靜靜地站立在群蛇的中央,臉上凝黛如風嵐,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的眼眸輕輕地斂著,看不出是悲還是喜。
少了座騎,他一點兒也不驚訝。
從半空中直接落了下來,他也不問為什麼。
他隻是握著她的手,佇立在一片黑暗之中,隻有陰寒的風,在空氣中來回搖擺不定。
就像一顆心,在冬天的冷氣下,冷瑟瑟地發抖。
貝兒忍不住地問:“你……還好嗎?”
他點了下頭,不回應。
“朱兒,它……它……”
她想找個好理由。
但是曼華卻開口打斷了:“那是它的自由。”
如此平靜的一句話,甚至於沒有風起水麵的波瀾。
她受不了這種平靜下的壓抑。什麼也不過問,什麼也不在乎,即使曾經共同經曆過生死和苦難!
她做不到,她如此的感性,如此的敏感,容不得自己在意的人,對自己表現出冷漠的一麵。
“你為什麼不問朱兒,為什麼要走呢?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離開?”
“不必。”
他抬眼看著她,眸中一點紅,紅得妖嬈驚豔。
仿佛是一片深藍色的海中泛起的火焰,衝天而起,洶湧而熱烈!
“我不明白!我不能不問!因為我在意!我在意你們!”
貝兒激動地說。
曼華搝緊她的手,回答:“我要你明白,有時候我們必須不奢望,不強求。因為——
不奢望,才不會失望;不強求,才不會落寞。”
她的眼眸泛起了清波的淚水。很晶瑩也很美麗。
“也許,我們再也見不到朱兒了,你知道嗎?”
淚水,沿著她的臉,滑落下來,刻著一道清麗的彩虹。
曼華咬緊了牙關,他的眼眸紅得像血一般的妖豔:“貝兒,我們……也有自己的事要去做!朱兒……”
他一時說不下去。可是他明白。
深刻地明白一個道理,自己人生的道路隻有靠自己才能走下去!
是誰說過——死亡是最決絕的再見。
朱兒不跟他說“再見”這兩個字,是認為也許他們主仆二人還有相見的機會。
有時候,說了再見,可能永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