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將我送回小洋房已經接近淩晨,中午隻喝杯咖啡吃了點甜點,一晚上沒吃飯,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若不是強撐著意誌,怕早就暈倒了。
打開冰箱隻有冰冷的牛奶和又幹又硬的麵包,拿出來啃了兩口,喉嚨就開始發澀,不是因為麵包難以下咽,而是因為突然想起了在雲城的時候。
無論多晚回去雲姨都會給我留甜甜的糖水或者我愛喝的板栗湯,但如今,我一個人在這陌生的城市,孤身一人,連口熱飯都沒有得吃。
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實在控製不住給雲姨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雲姨有些沙啞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波傳到我的耳朵裏,“小初?”
雲城現在大概是早上六七點,雲姨應該還在睡覺。
聲音有些哽咽,不敢出聲。
“小初?是你嗎?”電話那頭的聲音清明了許多,還帶著些許緊張。
“嗯。”隻能勉強發出一個輕音。
“怎麼這麼早給雲姨打電話?是不是餓了?你等著啊,雲姨這就起來給你做早餐……”
說著我就聽見電話那頭掀開被子穿衣服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雲姨!”我的聲音裏帶著哭腔,“你忘了,我在法國。”
那邊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過了半會,那邊才又出聲,“哎……看我老糊塗了,我還以為你還在家……”
以為你還在家。
以為我從未離開過。
不敢再聽下去,“雲姨,我要去上課了,先不跟你說了啊。”
“哎,小初,江先生去法國……”
直接掛了電話,臉埋在腿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需要一個肩膀,哪怕隻是給我靠一靠也好。
就這樣抱著腿在地板上坐了一夜,直到蘇菲來敲門,我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腿腳已經麻木根本站不起來,蘇菲大概是見我很久沒開門,直接用備用鑰匙開了門,進來見我蹲坐在地毯上,滿眼通紅,有些驚慌失措,“初,你,你這是怎麼了?”
她探了探我的額頭,“幸好幸好不是生病了。”
讓她把我扶起來,坐著緩了半天才恢複知覺。
她打開冰箱拿出雞蛋三明治給我做了個簡單的早餐,“你還好嗎?今天約瑟教授的課,你要是不能去我就幫你請假。”
搖搖頭,一邊喝牛奶一邊說,“我沒事,可以去上課。那個,今天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訴雇你的人。”
她有些為難,皺著眉想了會才說,“我可以不說,但你能不能保證下次有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今天的素描課是公眾課,同專業的學生都可以來聽,所以畫室的人特別多。
剛好那個混血法國學生Elliot也來了,看見我,他刻意跟我旁邊的女孩換了個位置。
蘇菲瞪了他一眼,他不以為意,坐下後擺正畫板認認真真地跟著教授的講解開始下筆。
一夜未眠,腦子昏昏沉沉的疼,好在我有基礎,勉強能跟上。
下課後蘇菲帶我去吃飯,Elliot跟了上來,遞給我兩張票,“初,下周五晚歌劇院有一場小天鵝舞台劇,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法國人浪漫直接,有什麼想法會直接說出來,不會藏著掖著為難自己。
“謝謝!”蘇菲直接搶過那兩張票,“下周五不見不散喲。”
說完她就拉著我走了。
身後還是Elliot的聲音,“喂,我隻有兩張票……”
我有些尷尬,“不用你說我也不會跟他去,你浪費他兩張票幹什麼?”
她挑眉麵露驚喜,賊兮兮地看著我,“誰說要浪費了,這可是巴黎歌劇院的票,一票難求。到時候你打扮漂亮點,咱倆一起去。”
嗬嗬,這小妮子,原來也有這一麵。
時間飛逝,轉眼又一個周周五。
這天下課蘇菲突然跟我說,“初,我母親犯病了,我得去醫院,今晚不能陪你去了,要不我找其他同學陪你?”
“不用了,既然你有事就先回去吧,不用擔心我。”
我本來興趣也不濃,跟個不熟的同學去看還不如不去。
剛好Elliot從課室出來,“既然你沒空,那就把票還給我,我陪初去。”
蘇菲好像很急,不停地看手表,聽見Elliot的話沒想太多,從包裏抽出那兩張票直接塞到Elliot手裏,“你最好不要有其他想法,否則我饒不了你。”
舞台劇開演在晚上7點,過去隻需要一個小時,所以Elliot帶我到了一家非常有情調的法式餐廳。
香薰、紅酒、玫瑰,小提琴,到處都充滿著浪漫的氣息。
跟Elliot在一起很輕鬆,他幽默風趣,無論多平淡的事情到他嘴裏都能變得生動立體。
這頓飯算是我來法國吃的最輕鬆愉快的一餐飯。
結束後,他直接開車帶我到了歌劇院。
時間剛好,坐下後大概5分鍾舞台劇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