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看向他。
他緊緊地攥著我的手,臉上的情緒極其複雜,“小初,你知不知道江子最受不了的就是你跟著混小子走得近,你現在跟他走,你是想讓江子發瘋嗎?”
身形一頓,後背瞬間僵住。
“傅哥哥,你這話什麼意——”
“小初,你知道我大哥這段時間都在哪嗎?”江奕打斷我的話,嘴角上挑睨了傅懿一眼,“他陪著姬允兒在美國遊山玩水!你辛辛苦苦給他孕育孩子的時候,他陪著其他女人在風花雪月,他又有什麼資格要求你?”
他這話明明是說給我聽的,可是我卻覺得這話裏話外都是通過傅懿對江嬴的挑釁。
但,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江嬴這段時間陪著姬允兒,本來就是我心中所料想到的事情,但親耳聽到,心裏卻還是跟塞了石頭一般,堵的難受。
“臭小子!你特麼再胡說八道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傅哥哥!”我緊握著拳頭打斷了傅懿的話。
知道他是為了我和江嬴好,但,有什麼意思呢?
景昕已經忘了自己剛才差點被人欺負的事,走到我身邊,攬住我的肩膀,安慰我,“初兒,別聽他倆胡說,江爺對你怎麼樣,你心裏清楚,用不著聽這些不相幹的人顛三倒四。”
是,我是挺清楚。
“好了,我沒事,我送你回去吧。”
我自己的事連我自己都理不清楚,說與他人聽隻會徒增煩惱。
何必呢?
大概是我的臉色太過難看,江奕和傅懿都沒有再攔我們。
我堅持把景昕送回去之後,才開車回了東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身後有一輛一直車跟著我,跟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當天晚上,我又做了那個夢。
大雪紛飛的雪地上,江嬴扶著挺著肚子的姬允兒一步步朝我走來,他們臉上掛著幸福的笑。
看著他們走近,我握著早就準備好的軍刀,發了瘋得往姬允兒的肚子上刺。
“啊……你……”姬允兒扶著肚子,眼睛裏是不可置信。
看著血汩汩地從她肚子上冒出來,我笑得像個瘋子,“你肚子裏的孩子沒了,就沒人跟我的孩子搶父親了……哈哈……以後江嬴就隻是我孩子的父親了……”
然而,我高興得太早了,江嬴江姬允兒放在地上安置好,走向我抬腳狠狠地踹向我的肚子,嗜血的黑眸冷冷地盯著我,“雲初,你欠我的,是一條人命,我怎麼會要你肚子裏這個孩子!”說著又是一腳落在了我的肚子上,“就算允兒的孩子沒有了,我不會要你肚子裏這個孽種!”
“不,不要……”我抱住江嬴的腿,“江嬴,我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啊……”
再次驚醒,淚流滿麵,全身都濕透了。
我無助地望著漆黑一片的臥室,內心裏一片荒涼。
驚恐地摸著肚子,生怕他下一秒就離開我了。
孩子,倘若你的爸爸真的不要你,媽媽能守住你嗎?
寒夜漫漫,卻再沒了睡意。
起身隨便披了件外套走到陽台上,月亮已經縮了回去,隻剩下大片大片的烏雲,沉重陰森。
突然,隔壁書房的光刺破了黑夜照了過來。
是江嬴回來了嗎?
“江子,你真的決定了嗎?現在孩子已經四個月,如果強行引產的話,可能會……”
是商哲州,他的聲音又低又沉,跟平日的裏溫潤如玉截然不同,而是透著一種濃濃的無奈和憂傷。
心口突然一滯,連呼吸都停住了。
江嬴,這是要拿掉我的孩子嗎?
“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明明是初春的寒夜,身體卻再次出了層薄汗,風一吹,又冷又熱。
“可是……”說話的人突然停住,沒幾秒又接著說,“你就不怕她因此恨你嗎?你應該看得出,她很在意這個孩子。”
“啪嗒”打火機點火的聲音。
我知道是江嬴,他一般隻有特別煩躁的時候才會抽煙。
“哲州,你知道的,什麼對我才是最重要的!”江嬴停頓了會,“你替我安排吧,越快越好!”
“再過半個月就是小初生日了,好歹等她過完生日……”
“好,就安排在生日後第二天。”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到雲姨房間的,見到雲姨我就撲到她懷裏,“雲姨,雲姨,你帶我離開這好不好,我不要再呆在這裏了……江嬴,江嬴他……”
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發抖,說話都是語無倫次的,“他要打掉我的孩子,你帶我離開好不好……”
雲姨驚慌失措地從床上起來,撥了撥我額頭的碎發,又幫我擦了擦汗,“傻孩子,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江先生這麼稀罕這個孩子怎麼會舍得傷害他呢?”
“雲姨,不是夢,是我親耳聽見的,他和商哲州說,等我過完生日,就要做掉他。”我越說越激動,抓著雲姨的手越來越緊。
聽見我的話,雲姨把我抱到懷裏,一下一下輕撫我的背,“小初,江先生雖然經常不在家陪你,但雲姨看得出,他很看重這個孩子,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打掉這個孩子的,懂嗎?你也別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知道嗎?”
胡思亂想?
明明是我親耳聽見的,這還能有假?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眼淚順勢而下。
現在連雲姨,都不相信我,不肯幫我。
那,我的孩子,難道真的要在我二十一歲的時候離開我嗎?
不!
推開雲姨,無措地轉身回到臥室。
江嬴剛好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頭發上還帶著水珠,看見我進來,將擦頭發的毛巾往旁邊一扔,直直地向我走來,“這麼晚,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