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就跟過山車,一下從山頂跌入穀底,再被人從穀底推到山頂。
如今我在山頂,但我卻覺得我隨時會再跌坐回去。
“不開心嗎?”江奕坐在我的旁邊,一隻手攬著我的肩膀,一隻手握著我的手。
他的手很溫暖,不似江嬴那般灼熱滾燙讓人不適,但我卻覺得不習慣。
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又點頭,將頭靠到他的肩上,“我隻是在想,我們兜兜轉轉了這麼多年,經曆了那麼多,終究還是在一起了。”
“是啊,我感覺像做夢一樣,但我很開心,這輩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過,你知道嗎,從遇見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在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女孩,像風像霧,讓人抓不住,卻又讓人無可自拔地為她著迷。”他扣著我肩膀的手越來越緊。
聽著他的話,我的心都要化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跟他在一起的時間越長,我的心越覺得空虛、落寞。
當天晚上回去,容安靖已經讓人把家裏重新布置了一遍。
到處都是耀眼的大紅色。
“小初,江家是雲城的大家,你和老大才離婚,如果現在再和老二大肆舉辦婚禮,別人會說笑話。你們年輕人不是都喜歡旅行結婚嗎?等阿奕身體好了,你們就去旅行,去度蜜月。”
容安靖笑著對我說,但我卻覺得這笑格外諷刺。
當天晚上容安靖留在這吃了晚飯,呆到十點多還不走。
我懂她的意思,她不就是想要我和江奕早點生米煮成熟飯嗎?
有什麼大不了?
我和她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有些事早晚都會發生,我矯情也沒用。
隻是,我還是自私地希望這一天能夠晚點到。
“媽,不早了,您早點回去,我和小初還要休息。”江奕握著我的手,皺眉看著容安靖。
容安靖一聽,嘴角上揚,難得的笑了起來,“好好好,媽這就走,哎,人老了,跟兒女在一起,遭嫌棄……”
“母親,我們沒有嫌棄您,江奕也是隻是怕您太晚回去不安全。”我幫腔,但心裏巴不得她早點走。
她離開後,江奕直接將我打橫抱起進了二樓他住的那間臥室。
這兒,算是我和他的婚房了。
玫瑰花瓣、蠟燭、調節氣氛的香薰。
這麼短的時間,容安靖竟然把這裏布置得如此像模像樣。
我到底是該說她雷厲風行,還是該說她老謀深算?
不過都不重要了。
江奕將我放到床上,低頭看著我,“你先去洗澡。”
“好。”我點頭。
浴室裏準備了紅色的情趣睡衣,但我沒穿,裹了件睡袍就出去了。
出來,江奕已經洗完澡換好了衣服坐在沙發上。
旁邊放了兩個紅酒杯,他遞給我一杯,“喝一杯,睡覺?”
接過他手裏的杯子,一飲而盡。
“我先上床。”
真的是狼狽地逃離。
鑽進被子裏,緊緊地閉著眼眼睛,心裏砰砰地打著鼓。
耳邊是江奕漸漸靠近的聲音。
我等著他掀開被子鑽進來,但是等了幾分鍾卻仍不見他動作。
而後,額頭上一陣濕潤,一道又低又柔的聲音飄進我的耳朵裏,“晚安。”
睜開眼,卻見他從櫃子裏拿了條毯子趟在了沙發上。
懸著的心落了下去,但同時升起的是愧疚。
他什麼都看在眼裏,什麼都憋在心裏。
他為我著想,但我卻什麼也給不了他。
第二天一早,我便借口說要去畫廊看看便離開了海邊別墅。
不是真有事,而是太惶恐跟江奕獨處的時光。
到了畫廊,我就把自己關進畫室。
唯有畫畫可以讓我內心得到片刻的安寧。
畫板上剛剛出現一個雛形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以為是經理給我送茶進來,“幫我放著就好,我等下喝。”
可門關上半天沒有聲音。
心裏詫異,回頭一看。
手裏的顏料盤、畫筆立馬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