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見我,先是一愣,但眼底裏巨浪般的憤怒並沒有因為我的出現立馬消失。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和他的見麵不是在這個位置而是在病房,他會瘋狂到什麼程度。
他身後的人見了我,立馬恭敬地彎腰,“太太。”
我沒有回應,目光一直落在江奕的臉上,而他也凝視著我。
見慣了他的溫柔相對,突然如此陰沉、駭人讓我著實有些發怵。
我咽了咽口水,“江奕,你來接我了?”
他依舊盯著我一聲不吭。
我心虛,雖然我在病房裏哭過的眼淚早已幹掉,但我極力掩藏的滿目的悲傷根本就逃不過他的眼睛。
Ben在他身後一直對使眼色,告訴我江奕現在需要示弱。
垂在兩側的手握成拳,然後放鬆,反複幾次我才將心理的那點餘悸壓下去,笑著走過去挽住他的胳膊,“我餓了,你帶我去吃清茗居的臭桂魚,好不好?想那口已經好幾個月了。”
聽見我的話,江奕臉上的陰沉漸漸緩和了些,就著我挽著他的力一把把我帶到他的懷裏。
他身後的幾個保鏢見氣氛不對,立馬走出電梯廳,給我們騰地方。
緊接著電梯的門被關上。
光可鑒人的電梯壁上著著我嬌小的麵容,我抬頭看著江奕,“他們隻是帶我來看看江嬴,並沒有對我做什麼。他是你大哥,就算作為親人,不也該來看看嗎?”
我極力擺清我們三人的關係,就是不希望他多想,更不想他們再因為而殺戮。
他因為我的解釋,臉色明顯緩和了很多,很快眼睛裏又浮現了我常見的柔情。
“想吃臭桂魚?”
我笑著點頭說,“是。就好它那種又臭又香的味,怕你和果果嫌棄,我已經忍了還幾天了。”
他抬手刮了刮我的鼻子,寵溺地笑道,“小饞貓。”
終於鬆了一口氣。
上了車,他就讓人打電話定位置提前準備。
吃完飯回到東海,果果已經睡著了。
江奕去洗澡,我下樓找水喝。
看見張阿姨正在廚房給我熱牛奶,她看見我進廚房先是一愣,而後平靜下來。
她將我拉進廚房,又探頭往外麵看了看,確定沒人才開口對我說,“太太,我照顧你和小小姐這麼久,也是處出感情來的,所以你也不要怪我嘴碎,今天這事,換做哪個男人心裏都會不痛快,更何況是二少爺這樣的天之驕子。自己的女人被人這麼大明其白的搶走,就算那個人是自己的親哥哥也不行。我看得出二少爺是真的疼你和小小姐,您若是真想跟先生過下去,以後再發生這種事情還是站在自己的男人這一邊,不然,這男人的心一旦涼了,就捂不熱了。”
我身體狠狠一顫,並不是因為張阿姨的話,而是想起了江奕那天對我說的那句“我累了。”
回到雲城這短短幾個月發生的事情每一件都讓我措手不及,我壓根沒有太多時間和心思去估計江奕的感受,但現在回想,這些事疊加起來,足以讓他在每個暗夜不知所措、惶惑不安。
我知道他心裏有我,與其說我是他心中所愛,不如說我是他堅持了這麼多年的執念。
所以當這這種執念一次次被現實擊碎的時候,還會剩下什麼?
我不敢想象,我一次次的將他的底線拉低,踩碎,他是多麼的難受。
讓阿姨幫我去酒窖取了一瓶紅酒,又拿了兩個紅酒杯上樓。
臥室裏,江奕坐在床頭的沙發上隨意地翻開雜誌,但我看得出他的心不在焉。
他在等我。
我暗暗地吸了一口氣,走過去,把酒放在他麵前的桌子上。
“陪我喝一杯?”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紅酒,又看了看我,而後合上雜誌,輕聲應我,“好。”
紅酒倒到酒杯裏,屋內很快就彌漫著酒的香醇氣息。
端起來,與他碰杯。
小半杯酒,我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