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住進我心裏(1 / 3)

一下子慌了,身形踉蹌地往後退了半步,幸好阿琛及時扶住了我。

“請問蘇女士是住在這裏的嗎?”阿琛替我問。

看模樣那男人並未南非土著,反而有些像雲城人,他眉頭一橫,用另一隻完好的眼睛上下左右大量了一番,才粗聲粗氣地問,“你們找我婆娘做什麼?”

他婆娘?

“我……”

還未完全說出口,阿琛抓著我的手稍稍用了些力,示意我不要說話。

“我們是保險公司的,有人留了一筆保險金給她,需要她本人親自簽字。”

那男人一聽有錢,另一隻眼睛瞬間放了光,再看我們的眼神就跟見了大財主似的,立馬鬆開門迎我們進去。

一邊招待我們做,一邊給我們端茶倒水。

之後又拿起家裏的老式電話機給人打電話,“三兒,家裏來了貴客,快叫我家婆娘回來。”

等待的過程我四下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單看這男人的模樣,絕對想象不到他會是這間被收拾的如此精致的屋子的主人。

大概二十分鍾後,木屋的門被打開,原本嘈雜的空間瞬間安靜了一下來。

一片翻飛的水綠色衣袂從門外露出,我看清那塊戴在她手上的銀色手鐲,上麵還綴著一個小天使,那是我母親三十歲生日時,我用自己的零花錢買來送給她的。

心口幾乎窒息,包裹在胸膛裏的那顆心髒幾乎要衝出來。

短短的數秒,我卻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朝門的方向走去。

可是,當來人從門外進來,站在我麵前的時候,那顆懸在半空的心,突然飛沒了。

眼前這個溫婉的女人,她根本就不是我的母親,相反我從來都沒見過她。

我不甘心,不相信,她手腕上那個手鏈是這世上絕無僅有的,隻有我知道那個小天使的墜子是我從我父親送我的初生禮物上摘下來的。

而且這滿屋子的刺繡,絕對是出自的母親之手。

可為什麼偏偏這張臉不對?

她隔著很遠看著我,風平浪靜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對,是看一個陌生人的反應。

“您是蘇琳黛?”

她一愣,隨後瞳孔驟然收縮,側頭看著我,“你是?”

“我是雲初,您認識我嗎?”我闊步走過去抓住她的手脖子,“這個手鐲,是我送給我母親的,它為什麼在您這?”

我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就感覺到被我抓著的手臂在微微顫抖。

半響後,她才問出一句讓我措手不及的話,“你是琳黛的女兒?”

“您是認識我母親的?”

她輕歎了一口氣,拉著我的手坐到院子裏的石凳上,“我和你母親曾在監獄裏以姐妹相稱,她待我很好,一直照顧我,所以有人想把她救出來的時候,她為了把我也撈出來,最後死在了逃亡的路上,如果……”她的聲音開始哽咽,“如果她沒有救我出來,那麼現在活著的一定是她……你母親是個善良的女人,可終究是我拖累了她……”

所以,我的母親還是死了?死在了逃獄的路上?

我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我心心念念了這麼久,甚至為了找到她不惜拋開自己的親身骨肉不管不顧,可到頭來,得到的卻是一個她死了的消息。

這讓我如何甘心?

“那這個手鐲呢?還有這滿屋子裏的刺繡呢?”這些都怎麼解釋?

她看出了我的痛心,眼眶也開始發紅,“這個手鐲是你母親臨死前交到我手上的,她說如果有生之年能夠見到你,一定要讓我告訴你,不要為她難過,她希望她的女兒永遠都是開心快樂陽光明媚的。”

說著,她的眼淚便趟了下來,“這滿屋子的刺繡,也是在監獄那段時間她教我的,我原本就擅長刺繡,那時候她隻是跟我說了一些蘇杭刺繡的要領,我便懂了……”

我不信,可是眼前的一切讓我不得不相信。

我記得當初送給母親這個禮物的時候,她親口對我說過,隻要她還活著,就不會讓手鐲離開她的身。

所以,當初我在她的那些遺物裏沒找到這個手鐲的時候我便存了僥幸,覺得她還活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阿琛已經走到了我的麵前,將我拉了起來,“老堂主交代過隻有兩天的時間,現在既然已經知道她不是你的母親,那我們得趕緊回去了。”

心口一滯,再沒有什麼比他這句話更讓我覺得像是傷口撒鹽了。

我用了與兒女團聚的機會,換了一個我母親永遠不會回來的消息。

臨上車,那個女人追了出來,將手鐲從她手腕上取下來,“雲小姐,這個東西是你母親的,你拿著。”

說完,她不給我拒絕的機會,便扭頭鑽進了屋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然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僥幸逃脫後的錯覺。

回到莊園已經是淩晨一點,我整個人都不在狀態,渾渾噩噩混沌不堪。

腦子裏時而是我母親臨死前絕望的眼神,時而是果果嘶啞著嗓子喊媽媽的樣子。

還有江奕找不到我,近乎癲狂的模樣。

我想,我死後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

誰讓我活著的時候帶給別人這麼多痛苦?

被人半拖半扶著進了客廳,老堂主依舊一副雲淡風輕、運籌帷幄的模樣坐在他的太師椅上擺弄棋子。

他好像早就知道結局故意在等我一般,抬頭看了我一眼,輕聲說,“知道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