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短短的二十多年,結婚兩次,離婚兩次,每次都迫不得已,每次都驚心動魄。
我不知道這個證件的到來意味著什麼,我隻知道從此以後,我和他重歸最初的原點,彼此陌路。
我跟在他後麵往大樓外走,默不作聲凝視他的背影。
他一如既往高大俊挺,一如既往溫潤如玉。曾經在無數個暗夜給我安慰給我陪伴,我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到底是隻有愧疚還是在這漫長的歲月裏生出了些旁的情緒。
這會看著他的背影,我隻覺得心裏無比的酸澀。
為自己錯過了辜負了一個如此癡心專情的男人,為他一直以來對我不計回報的付出,為我們以後將從彼此的生活裏徹底消失的空白。
他往前走了幾步發現我沒跟上,停下腳步回頭看我,苦澀地問我,“如果最先遇見你的人是我,你會不會愛上我,我們之間會不會不是這樣的結局?”
我喉嚨梗住什麼,噎的難受。
會嗎?
情愛之事哪裏有什麼先來後到,哪裏有什麼如果。
一切的緣分好像都隻是,你一出現,就入了我的眼,進了我的心,再也出來。
但我不忍心說,隻能搖頭,“我不知道。”
喉嚨的苦澀堵住了我生下的半句話:但如果有來生,我一定先愛上你,然後疼你一輩子。
他垂眸注視我,眉眼間染上了沒有聽到心裏答案的心痛。
我受不住他這樣的眼神,倉皇地別過頭,“你和夏雪要好好的,她那麼好,一定比我更會照顧你,以後你們會有自己的孩子,一家三口也會很幸福。”
我哽咽地說完這句話,便匆忙邁下台階。
麵對著空蕩的大街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裏了。
我的父母死了,我和我的丈夫離婚了,原來我無家可歸了。
我根本就還沒做好坦然麵對江嬴的準備,就算我的母親讓我放下過去,抓住眼前的幸福。就算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江嬴的身邊,迫不及待想跟我兩個孩子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可是我要如何麵對我們彼此之間還沒有牽扯清楚的恩怨?
就在我躊躇困頓之際,麵前突然出現了一輛黑色的極其霸道的越野車。
那車不是別的車,整個雲城僅此一輛,是傅懿曾經賽車輸給江嬴的那台騎士十五世。
看見它的時候,我就知道江嬴來了。
果然,沒多久,烏黑鋥亮的車門從裏麵打開,江嬴一身耀眼的藏藍色西裝從裏麵走出來。
他穿過被刺目陽光照耀的稀薄的空氣,朝我走過來。
我站在離他不足三米的地方靜靜地看著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我看見他眼角眉梢帶的笑意。
我們好像經曆了萬水千山終於相見的情人,彼此的眼中隻有對方的身影。
我愣愣地看著他的薄唇一張一合,吐出幾個令我心口驀然收緊的幾個字,“老婆,我來接你回家了。”
我發誓,這一定是這段時間我聽到的最好聽、最溫情、最暖心窩的話。
我站在他的麵前呆呆傻傻地望著他,唇瓣卻僵硬的吐不出一個字。
原本被我落在身後的江奕看見江嬴出現也走了過來,平靜無波地看著站在我身前的男人,“大哥,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以前是不知,這次是感激。但以後,我們隻是普天之下茫茫人海中兩個互不相幹的人。你我間的風月之爭到今天徹底結束,我徹底放手。”他說到這裏頓了頓,“這次,是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所以我放手,但倘若日後你讓她受了同樣的委屈,我依然不會……”
說到這裏他突然梗住,剩餘的話被酸澀的苦水衝進心窩裏,再也沒說出口。
江嬴眯眼凝視了他數秒,最終一言不發拉著我往他的車旁走,就在他拉開車門準備攙扶我上車的時候,身後的突然傳來江奕哽咽沙啞的聲音,“小初,我這裏,永遠留有你的位置。”
我緊緊握拳,千萬種聲音畫麵在腦子裏閃爍。
甜蜜的,酸澀的,壓抑的,各種各樣的……
上了車,江嬴將我攥在手裏幾乎皺成一團的結婚證抽走,然後將自己的拇指包裹進我的掌心,“不要傷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