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蒼白無力的臉色仍掩蓋不住這些天他對我囚禁的痛恨之色,他無奈惆悵地笑了一聲,“小初,我們什麼時候,也如此陌生敵對了?從小到大我疼你,嗬護你,那個時候你的世界裏根本沒有江嬴更沒有江奕,現在你卻為了他們一心想著要離開我?”
雲清說這話的時候,手指不由自主地抬起放在我的臉頰,撫摸我幹澀的唇,“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最喜歡用你這張嬌豔的紅唇親吻我的臉,可是現在……”
說著他傾身湊近我,他唇裏呼出的熱氣也離我越來越近,就在他快湊近我的時,我猛地用力推開了他,“我們是兄妹,永遠都是!”
他憤怒我的抗拒,抓住我的雙手將我壓到床下低頭俯視我。他咬著牙,惡狠狠地對我說,“我們不是,從來都不是!若不是江老爺子下錯命令,我的父親不會死於那場戰爭裏,他會成為人人敬仰的英雄!”
我冰冷而顫栗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所以你就把所有的仇恨放在了曾經幫助過你的江奕身上,拿走了他的腎,還把他的母親逼死?”
我起了再遠鄉的時候,宋阿姨曾經對我說過,她的丈夫在一次執行任務中死去,當時她還懷著孩子,走投無路的時候遇到了江奕,是江奕救了他們母子,還把她的兒子帶到了美國上學。
我察覺出他目光裏的鬆懈,繼續咄咄逼人,“你父親去世的那一年,我的母親把你懷孕的母親接到了雲家,讓她生下了你。後來她放不下自己的丈夫,所以帶著你離開了雲家,離開雲家的你承受不住遠鄉的窮苦生活,一個人到了美國闖蕩,但你一個華人在美國根本就吃不開,幸好你遇到了幫助窮苦學生江奕。其實那個時候江奕剛到美國連自己都顧不好,但他還是善良地資助了處於苦難中的你,對嗎?”
大概是我的猜測戳中了他心裏最隱秘的東西,他眸中瞬間聚齊了難看至極的陰狠。
下一秒,他的手直接掐住我的脖子,“他根本就沒幫過我,他隻是像對待乞討的乞丐一樣給了我一百美金,他根本就是無心插柳,可是卻讓我的母親承了他一份莫大的恩情!甚至為了報答他的恩情讓我拒絕他的腎源!”
就在這一刻我突然就明白過來,為什麼在美國的時候江奕與雲清的彼此間相視的眼神會那般仇視,原來他們之間的恩怨糾葛早就已經埋下了。
我也終於明白,雲清為什麼一定要用那30%的股份來毀掉江家了,原來他是在替他的父親報仇。
我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悲傷自己的命運,卻未曾想過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著蕩氣回腸的故事,
在他不斷收緊的手掌下,我幾乎要窒息,我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試圖把他掰開,“如果讓宋阿姨見到你如今這副模樣,她該有多痛心。”
不知道是宋阿姨三個字還是最後麵一句話起了作用,他眸子裏陰森可怖的東西瞬間消散褪去了一大半,扣在我脖子上的手也漸漸收了力氣。
我見提到宋阿姨有用,便繼續說道,“宋阿姨馬上就年過六旬了,她到現在都還在東海做事,難道你就不想把她帶出來,給她一個溫暖舒適的家讓她安享晚年嗎?你現在跟著老堂主一個無親無故的老頭身邊,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管,難道你就不覺得愧疚嗎?”
大概是我的話起了作用,他還虛握在我脖子上的手慢慢地收了回去,略顯狼狽地站起身來。
我虛弱地睜開眼凝視他寬大挺拔卻帶了落寞的身影。
“哥,收手吧。”
他聽見我的話,背對著我的身形微微顫了一下,隨後溢出低低的悶笑聲,“在你的眼中,是不是隻有江嬴和江奕才是好人,無論他們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都可以得到你的原諒,而我不過為我的父親報仇在你的眼裏立馬就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壞人。”
我心口一顫,不知他哪裏來的如此言重的想法,我慌亂地搖頭,“我沒有,我沒有那種想法,無論你做過什麼,傷害過誰,你在我心中依然是無人可以替代的雲清哥哥。我說這些隻是希望你能及早收手,老堂主他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人,我親眼看見他開槍傷人,他是那麼的嗜血,你跟在他身邊,我怕你——”
“小初!”雲清直接打斷我的話,“我自己的事情我心裏有分寸,但是你,最好死絕了回到江嬴身邊的想法!”
這樣的話他不止第一次對我說,可是他每多說一次都會多增加一分我想要回到江嬴身邊的渴望。
可是我這種渴望在一個小時後也徹底死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