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已經六點半,心裏頓時大叫不好,但麵上仍然平靜地說,“景小姐約了太太去試婚紗,下午才去的,應該要晚些才回來。”
江嬴拆解紐扣的手微微一頓,心口莫名地一顫,“晚餐等太太回來再開。”
李嬸嗯了一聲又鑽回廚房。
江嬴坐到沙發上朝門口的老四使了個顏色,後者立馬心領神會。
半個小時後,江嬴的手機連續發出幾聲接收信息的聲音。
他漫不經心地點開,是一些照片,他看了一張,淩冽的眉峰就皺了起來,越往後看,他眉頭皺的越厲害。
最後是一個長達十分四十三秒的視頻,江嬴忍者怒意看完,卻發現整個視頻隻有一個畫麵。
若不是畫麵後倏而晃過的車影人影他都要以為那不是視頻隻是照片。
他極力壓製住心底波濤洶湧隨時瀕臨爆發的怒意,將手機收起來平靜地坐在沙發上,若無其事地看報紙。
雲初恍恍惚惚被景昕送回來,看見停在草坪上江嬴的車和站在門口的老四,心口猛地一顫。
她猛吸了一口氣極力平複下自己的慌亂的心緒,下車往裏麵走。
一進門,便發現整個大廳除了坐在客廳的江嬴,空無一人。
以往這個時候,南南放學回來,果果準會和他嬉笑打鬧。
雲初小心翼翼地走進去,還未來得及開口問李嬸那兩個孩子去了哪裏就聽見江嬴慢條斯理的聲音,“禮服都試好了?”
她腳下一頓,頓時不知所措,她知道江嬴一向神通廣大,她每天做了什麼他都能查的一清二楚,所以這會她拿不準他是不是已經知道她今天下午在大街上認錯人的事。
她壓了壓心裏的慌亂,走過去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低頭看著地毯上密密的絨毛,“裙擺太厚重,走路不太方便。”
江嬴唇角跳了跳,合上手裏的報紙,眯眼看著她哭得紅紅的眼眶,語氣不陰不陽,“確實不方便。”
雲初神思恍惚,腦子裏混沌堪,並未察覺出江嬴的話外之音,隻低頭看著腳下的地毯,並未接他的話。
江嬴見她沒有絲毫要解釋的意思,胸腔裏積蓄的那些怒意有強烈了幾分,他重重地將手裏的報紙擱在茶幾上,語氣又沉了幾分,“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雲初被他陰沉的聲音嚇到,身體狠狠一顫。
她猛然想起來進門時老四對她投遞的意味深長的眼神,頓時明白過來,江嬴肯定知道了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整個人頓時蔫了下去,有氣無力地說,“我隻是認錯人了。”
江嬴冷哼一聲,“認錯人就可以哭的那麼悲痛,還抱著別人不肯撒手,那他要是活過來你是不是要再拋下你的兩個孩子飛奔向他?”
江嬴的底線隻有江奕,他可以容忍放縱她的一切,卻不能接受她與江奕有任何瓜葛,他意思一毫也不能容忍她的心裏到現在還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哪怕隻是愧疚他都不能接受。
他看到那個視頻中隻是眉眼跟江奕有幾分相似的男人都可以令她如此不受控製地慌亂顫抖,他不敢想象若是江奕沒死或者再活過來,那個小女人會不會再上演一遍三年前狠心拋下他和孩子的戲碼,為了她口中所謂的愧疚再次去到另一個男人身邊。
他對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做的運籌帷幄,唯獨與江奕相關的事,會令他不受控製的慌亂與畏懼。
他太清楚,他們兩年兒時的情誼和在美國三年多朝夕相處的情分,並不是她一句沒有對江奕動過心就可以否認的幹淨的。
江嬴起身捏緊她下巴,語氣陰沉,“江奕已經死了,再也不會活過來,如果你一直沉湎過去的悲傷中,你對得起他為你做的犧牲嗎?”
江嬴的話令雲初呆滯不語,渾身冰涼顫抖。
然後下一秒他忽然站起來撲到江嬴的懷裏大聲哭了起來,“為什麼好人總得不到好報呢?”
她莫名想起幾個月前去墓園看他,那個他從此長眠的地方,才僅僅三天的時間,那裏就空曠的令人心疼。
那個為她默默無聞做了那麼多的男人,到最後淒慘死去,而且死後連個祭拜的人都沒有。
他那樣一個好的男人,卻因為她落得那般的下場,這讓她怎麼不愧疚,怎麼安心好好活下去。
江嬴見她哭的這麼悲傷,心底那股子因為她對別的男人在意的怒意瞬間蔫了下去,反倒柔聲輕哄她,“你既說了他是好人,那他就一定會有好的福報。他這輩子福薄沒得到想要的,那他下輩子就一定會得到。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守好眼前的幸福,抓住這輩子已經得到的手的東西。”
“我們還能幸福嗎?”雲初倏而抬頭,眼眶裏還有晶瑩的淚水,“姬允兒現在懷著你的孩子,我還能抓住這隨時可能消失的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