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想過千萬種看見她時的畫麵,有身體受傷的,有受到驚嚇躲在角落瑟縮成一團顫顫發抖的,卻獨獨沒想過她會歪歪斜斜靠在木椅上睡得香甜留著口水,偶爾還發出輕微的鼾聲。
他握緊拳頭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簡直哭笑不得,她當真是到哪裏都睡得著睡得香。
他鬆開握緊的拳頭,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她睡的香甜好像還在夢裏吃什麼好吃的,根本就沒意識到已經有一團怒不可遏的煞氣正朝自己走來。
他站在她麵前,眼睛裏翻滾著磅礴的深寒和怒意。
申子知道自家爺怒了,不動聲色地踢了踢暗處的鐵器,寂靜的暗房裏頓時響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雲初的好夢被擾,猛然驚醒,睜開眼就要罵人,可當看清眼前的男人瞬間住了口。
她有一瞬間的懵懂,反應過來後,淚光閃閃撲進江嬴的懷裏,委屈巴拉地說,“江嬴,你終於來救我了,我在這裏等了好久,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江嬴唇角抽了抽,心裏那股子怒火莫名消散了不少。
但找了她三四個小時的焦急狂躁和瀕臨發瘋的情緒仍在四肢百骸裏流竄,他掰開她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捏住她的下巴,“雲初,是不是我這些日子沒收拾你,皮癢了,當真什麼禍都敢闖了?”
光線暗雲初剛才沒看到他臉上的表情,這會聽見他低沉沙啞的聲音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柔軟無骨的小手忙握住他的手臂,嬌滴滴地說,“我以為小石頭丟了,就出來找,後來追著一個身影到了這裏,可到了這裏什麼也沒有,想出去的時候卻不知道誰從外麵鎖了門。”
“我說的是這事嗎?”江嬴額頭的青筋突突跳了兩下厲聲打斷她,“誰允許你帶那小王八蛋來這種地方了?自己都是個路癡分不清方向還敢來這種迷宮一樣的地方?”
“我,我不是……”雲初結結巴巴說不出個一二三,最後索性耍起無賴,身子前傾靠在他身上,“我帶兒子出來玩不行嗎?你憑什麼一天到晚把我關在家裏,不讓我出來?”
江嬴深吸一口氣,懷裏柔軟的小身體跟帶了魔性一般瞬間將他帶著寒意僵硬身體點燃軟化,他鬆開扣在他下巴上的手,強忍著不舍將她推開,“我告訴你,撒嬌沒用,從今天開始禁足一個月,哪也不許去。”
雲初見這招無用,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四十幾歲的女人像個孩子一樣一邊跺著腳一邊哇哇大哭,“你個老混蛋,就知道欺負我,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把我關在家裏,我就帶著兒子女兒離家出走。”
她一哭,江嬴滿身滿心的怒意瞬間就化成了深情不倦的柔情,他蹲下身子將她圈進懷裏,柔聲哄她,“我不是真讓你出去,是怕你走丟,我找不到人會急瘋會殺人,你知道嗎?”
找她的這三個多小時,他甚至都想過若是誰傷了她分毫,他定要讓那人挫骨揚灰,讓那人後悔來到這世上。
雲初依然哭,越哭越傷心,哭的涕淚橫流全蹭在江嬴的襯衣上。
江嬴知道她委屈,這些日子她越來越糊塗,那些藥她雖然堅持吃,但是藥三分毒,他怕她吃多了會有副作用,便找人換了新的藥方,可是新的藥方雖然能緩解,卻讓她記性越來越差。他也是怕她出來就忘記回家的路,才不讓她出門。
“好了,乖,不哭,以後你想去哪就去哪,但是我必須陪著你。”
雲初見他鬆口,忙止住假哭的淚,瞪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江嬴,“當真?”
江嬴無奈好笑,明知她剛才在做戲,但還是忍不住向妥協,“當真,江太太以後想到哪玩,江先生都會陪你去。”
回到東海,小石頭老老實實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江嬴將雲初放在沙發上,就朝低頭裝模作樣丟看書的小石頭吼道,“跟我出來!”
雲初一把拉住江嬴的手,吼他,“你凶我兒子幹嘛?”
小石頭早就知道自己闖下了彌天大禍,但心裏一點也不害怕,嘟了嘟嘴小聲對雲初說,“媽媽,爸爸找我說點男人間的話題,你不用擔心”
江嬴掰開雲初拉著自己的手,將她按回到沙發上,轉身奪門而出。
小石頭跟在後麵,走出門口,一臉無所謂看著江嬴,“爸爸,您要跟我談什麼。”
這小子一直被雲初護著都快蹦上天了,竟然敢糊弄他母親。
一想到今日他險些把自己的女人弄丟,壓在心底的怒意就不受控製地往外冒,他居高臨下俾睨小石頭,麵如寒冰陰森至極,“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