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她變了性子呢,原來還是那個凶狠殘暴的她啊。
於是,我微微笑了起來。
我渴望她能改變,但不敢渴望她變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那樣的她,是沒有辦法活下去的。
正如這個謝頂的男人,她的認識的人,絕大部分都是這種貨色,要是她稍微示弱,這些人就敢撲上來把她當小孩子一樣欺負。
被人欺負的多了,我更能懂得被欺負的人和欺負人的人都是怎樣的人。
門外的嘈雜聲戛然而止,被她吼的沒人敢再在門口停留。
那謝頂男人還在和我對峙,他一個勁勸我不要激動,我心底暗哼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越發凶狠。
她走了過來,衝我伸出一隻手,我不解的看著她,不明白她想做什麼。
“下來吧,好好的一個女孩子,這麼粗魯讓別人笑話。”她她的平靜讓我吃驚,可我不敢相信沒有了我的凶狠,她能對付得了這個謝頂的男人。
但她沒有拿走我手裏的水果刀,徑直走到床頭拿過毛巾放在頭上止血,端坐在床上,目光冷漠而且深遠。
“既然你不要臉,我也不用給你臉了。”這句話,是她衝謝頂男人說的,聲音認真而嚴肅。
那人對我很是忌憚,卻一點也不怕她,反唇相譏道:“開門出來賣的,你也有臉?”
“但我有命,還有一點錢!”她忽然提高了音量,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個從謝頂男人身後鑽出來半個身子的小男孩,那種冷漠,我從旁邊看到都覺著心驚肉跳。
她說,有命,而且謝頂男人不敢要了她的命,她就可以和任何人魚死網破。
手裏有點錢,她可以請幾個亡命之徒。
謝頂男人怒罵道:“臭娘們,你敢動我兒子一根毫毛試試?”
她笑了,臉上還有未擦幹的血跡,這一笑不但不能讓人感覺到溫暖,反而更顯得冷酷,甚至殘忍。
伸出自己的手,那是保養的很好的一雙手,可我看到,她手背上蹭破了一塊皮,隱隱有些血色。
我心裏忽然一陣不知名的情緒湧動了起來。
她是在打掃這間房子的時候受傷的,這是她頭一次為我作一點事情。
我吸溜了一下鼻子,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小的塑料盒子,裏麵有我和林夕偷偷買的一點止血和止疼藥,那還是以前她總打我們的時候,我們自己偷偷敷的。
拿出雲南白藥和創可貼,我把水果刀叼在嘴裏,繞過床走到她身邊蹲下,半跪著拿起她受傷的那隻手,輕輕灑了一點白藥,又小心翼翼貼上了創可貼。
我不知道這樣敷藥對不對,以前和林夕,我們一直是這麼用的。
她的手很嫩,根本沒有幹過重活的痕跡。
我卻流淚了,心裏堵得慌,矛盾至極。
抬起頭,我看到她微微有些濕潤的眼睛,可她卻迅速隱藏了起來。
哭什麼?老娘還沒死呢,不用嚎喪!
她凶狠地吼了一句,立馬又把目光放在了那對父子身上。
“王大哥,我還是那句話,既然你不要臉,我也不必給你臉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徐徐地說,“今天你出現了,恐怕往後我的安分日子也就到頭了,我這個人,想來你是了解的,今天咱們把話敞開來說。”
原來,他們真的是舊識,通過她不急不慢的話語中,我了解到了這個男人正是原來和她跟著跑了的那個男人一起做生意的,不算合夥,但也算是生意夥伴。
當年她是花過那幾個男人的錢的,但她也為他們出過力,算起來,誰也沒欠誰的。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原本還算是個富人的謝頂男人生意失敗,老婆跟人跑了,就丟下這一對父子,他們的日子過不下去了。
這才是謝頂男人這麼無恥地上門來問她要錢的原因,至於什麼她欠他們的,根本就是一句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