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住在六個人擠在一個房間裏的病房中,當我看到他的時候,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手腕上還打了繃帶,感覺受了很重的傷。
他正在和我見過的那個他在汽修廠的師父的女人固執地爭論著,他不想住院,雖然借口很多,但我聽出來,他主要是怕花錢。
那個瘦瘦弱弱的女孩竟也出奇的固執,無論周岩說什麼理由,她就一句話四個字。
你受傷了!
四個字,就是她讓周岩住在醫院裏不許亂動的全部理由,正是這個理由,弄的周岩口幹舌燥,卻始終逃不過這個女孩的阻攔而沒法逃出病房的門。
看到我出現在門口,那女孩愣了一下,蒼白的臉蛋上有點紅,目光閃躲著,說她去學校請假,一溜煙就從我身邊出了門不見了。
我撓撓頭,好像來的有點不是時候哈。
周岩一看是我,不禁苦笑。
“我就知道徐偉一定會告訴你的,這根本沒必要。”
我走了進去,自己搬了張凳子坐在床腳,周岩一看我這架勢,就知道今天我不打聽明白恐怕是不會離開的。
不等我問,周岩主動坦白了這次受傷的原因。
說起來,這件事還真跟我有點關係。
那天晚上,周岩托付人偷聽到了杜薇和徐偉之間的談話,那件事,正好被一個當時正好在燒烤廣場吃燒烤的流.氓團夥注意上了。
周岩的目的是杜薇和徐偉,但那個流.氓團夥的人不知道,還以為周岩在密謀偷聽他們,而正好在哪天那幫人喝完酒出去惹是生非,就被派出所給一鍋燴了,於是這幫人就恨上了周岩。
昨天晚上,燒烤廣場正要關門,周岩正在收拾小攤子的時候,那幫流.氓團夥裏的幾個人就衝了進來,砸了周岩的小攤子,還把周岩打傷了。
“別光惦記我,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啊,你傷成這個樣子,我心裏好難受!”我心裏內疚,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周岩很灑脫,他說,那幫人不但要賠他的小攤子,還要被拘留十幾天。
“有這十幾天,足夠我聯係兄弟們,如果那群人再來挑釁,打的他們滿地找牙。”
周岩繼續告誡我,“務必小心那些混混,杜薇和那些人關係可不一般。雖然她現在沒把你怎樣,但保不齊哪天會做出什麼。”
“我當然知道杜薇和社會上的流.氓團夥有關係,可也不至於任何一個流.氓團夥都是她的保護傘吧?杜薇的家裏,對杜薇也不是完全放手不管啊。難不成,杜薇還是黑道的公主,這裏的混混和黑社會都得聽她的?”
周岩啞然失笑,“那當然是不可能的,杜薇應該隻是跟幾個小混混,但你還是要小心一點。”
我暫時放下心來,周岩卻又問起我和杜薇之間今天早上有沒有發生點什麼。
我沒有隱瞞,周岩有點擔憂,他說,憑他的感覺,杜薇應該是要對我做些什麼了。
我也有這個感覺,但杜薇到底要幹什麼,我說不來。
雖然還想多陪周岩一會兒,但見周岩沒什麼大礙,我也就不在病房裏坐著了,那個女孩應該很快就會回來,再在這裏待著,我感覺氣氛很尷尬。
臨走前,周岩又一次提醒我注意徐偉,他說,“沒必要把徐偉當成敵人,但絕不可以把這個人當成完全可以值得信賴的朋友。”
我心中有數。
在醫院的院子裏,我看到那個女孩坐在花壇的台階上,不知道在想什麼,我沒有去打擾。
出了醫院,我本想回學校,可不知道怎麼了,腳下一拐,竟踏上了回家的那個方向的路。
心事重重的我,直到走了很遠的路才發現走錯了,連忙就要轉身回學校,一看時間,差不多都快第三節課下課了,就算回去,也已經到第四節課快下課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