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最後一縷香
見完郭籍的第二天，聽孫冀說城外的茉莉花開的分外妖嬈，便拉了孫冀去了城西門外。還記得母親生前最愛的花就是茉莉，但與別人不同，母親並不愛茉莉的鮮花。母親喜歡在一切有可能加入茉莉的地方加入這種花，一年四季清甜的茉莉花茶、香香的茉莉花枕頭、衣櫥中的茉莉香袋……雖然東西各異，但不變的是母親的愛。
母親近乎瘋狂的愛著茉莉花。兒時的我也曾問過他，他往往隻出神得望著窗外說：“茉莉可以讓我覺得不那麼世俗，孩子世俗是必然的，但是能在世俗的社會保住一片純淨的心靈處所，就要靠你自己了。”
處在回憶中的我不知不覺走向了花田了的腹地，這花香讓我仿佛聞到了母親的味道。眼角帶淚，終還是哭了嗎？失神得坐在泥地上，一會不覺失笑，幸好讓孫冀看著馬車，不然這狼狽的樣子又要丟臉了。
不遠處出傳來了箏的聲音，幽幽的琴聲。
西邊城門外的花田裏，司馬衣如雪，漆黑如墨的青絲隻用以根青玉簪鬆鬆得綰著，寬大的袍袖顯得他越發清瘦，但在這花叢中出塵得猶如花仙一般，彎彎的柳眉微蹙，更透露出一股子病態的美。讓我第一次覺得女子可以這麼美，而且美得絲毫不矯揉造作。
她席地坐著，不覺得自己的司馬衣依然有了汙泥，悵然卻失神得望向遠方。幾乎沉迷在他樂聲中的我，卻沒有忽略，也不可能忽略，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是隻有皇室之人才能穿的司馬色雪籮衣，這是宮中之物，不可能流落在外，她是什麼身份，為什麼穿著隻有皇族才會穿的衣服？
心中的疑問一個接一個的響起，在恍惚間，我衝他一拱手，因為今日自己身上打扮普通，就道：“在下不才，隻能聽懂幾句。若貴人不嫌棄，可以共賞此景此音嗎？”長時間的沉默，讓我幾乎以為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能自拔，就在我想要說第二遍的時候。
“好聽嗎？”一個近乎虛無的聲音響起。
“不錯，隻是感覺沒有心！”我略有錯愕，失神了片刻才答到。
“連你都聽出來了了，嗬！”一抹愁苦的笑漾在他的嘴角。又自言自語似地繼續說了下去：“我叫司馬玉，至於身份，嗬！一個寵物？還是替身？”
司馬玉雖姓司馬，卻不是正經的王室，她本是惠帝的私生女，傳聞，他出生隻是花香滿屋，世人皆道是花神轉世，右相一家自然喜不自禁。
但是他三歲的時候，有個邋遢相士瘋瘋癲癲得在門外大喊：“哪是花神，一個花妖也當被寶貝似地藏著，等著家破人亡吧。”
結果不過三日，她的養父便因‘意圖謀權篡位’給淩遲處死，惠帝念其家人多為老弱便隻發配充軍，卻獨獨留下了三歲了這個私生女，寄養在宮中嬤嬤身邊。這樣的時候，她已然亭亭玉立了。
我萬萬沒想到沒想到，接下來的故事更加的奇妙。因為中原的動蕩，那些曾經被我征服過的那些屬國，看到大吳帝國湮滅，大晉興起，便不再承認自己屬國的身份，紛紛發展自己的大業，並且屢屢犯我邊境。
尤其是氐族首領齊萬年起兵反晉，要求惠帝隻要把自己的女兒或者是姐妹交出去和親，就立即停止進攻。惠帝本就是窩囊之人，隻能聽之任之。而這司馬玉卻就是這次的和親之人，想來惠帝的無能為此卻害了司馬玉的一生，畢竟一旦與異邦的人和親，再也沒聽說有什麼消息存在在這世間了，仿佛憑空消失，
看著雖然這般佳人，我不禁頭腦一熱說：“我會帶你走的，相信我。”
司馬玉的目光帶著欣喜，卻又有些不可置信，但隨後卻轉為黯然，是的，那一種隻有用灰暗才能來形容的眼神。“她不信我嗎？”
說完後雖然已經清醒過來，但是卻已經下定決心的我，歎了一口氣，拉住了司馬玉的雙手，“隻信我這一次，或者，把你這輩子叫給我來主宰，好嗎？”原來竟是有些喜歡她了。我突然苦笑起來，這就是心動？。
“好……”司馬玉緋紅的臉卻讓我有些憐惜不已。
我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居然有勇氣讓這一個隻見過一麵，卻已然傾心的佳人答應讓我來主宰她的人生。
“什麼？司馬玉死了！咳咳……”
“砰”的一聲，一塊上好禦用青硯被惠帝掃落在地，頓時碎成了幾塊，
可見帝王怒起來是不好惹的。不過，這個惠帝除了對自己國家的人發怒，就真的一無是處了。
“奴才失職，請皇上治罪！”屋中漸漸飄起了血腥味，原來那硯台落地後，飛濺起的一角正砸中那人的額頭，碎片的尖銳處讓他的額頭當即見血。但他的身影卻一動未動，隻是輕顫的雙手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