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垂,整個沉寂的須彌山被一聲淒厲的龍鳴喚醒。一條小青龍伏在山腰,龍尾已斷,殷紅的血在落葉上蜿蜒。
“真巧,剛剛準備去抓一條龍,你送上門來。”紅衣女子清脆爽快的拍拍手,“你這條尾巴若能助魔尊修煉更上層樓,也不枉費你千年苦修……”收好帶血的龍尾,施施然離去。
小青龍意識已開始渙散,千年的修煉一朝滅,都是因為葉沉舟。
耳邊是枯葉斷裂的聲音,小青龍諾諾的縮了縮脖子。
“青龍?”幹淨溫潤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溫暖的手掌覆住她的頭,“怎麼偏偏在這裏遇到你?看來也是你命不該絕……”
“你是誰?”小青龍虛弱的詢問。
“那你又是誰?”略帶嗤笑,透著歡樂。
“我叫千帆……”
語畢,驟然昏死過去。
千帆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白茫茫的陽光順著打開的窗戶落在房間,茫茫然一片。
青花幔的帳子,素色的床單,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她還記得在須彌山,紅衣女子斬斷自己龍尾的狠戾,她不自覺的握緊了被角,渾身戰栗。
門開的悄無聲息,穿著竹葉青色布袍的男子進來,眉眼都是笑意:“真不容易,花了大力氣,才保下你這條命。”興高采烈的拍了拍手,“既然醒了,就來喝藥。”
千帆掙紮著坐起來,微笑著回答:“我叫千帆,你呢?”薄薄的一層陽光覆蓋在她淡薄的臉上,笑容顯得那麼蒼白。
那男子微一怔忪,嘴角的笑容透出一絲玩世不恭來,彎下身子,長長的睫毛幾乎挨到千帆的眼睛,修長的食指刮了刮千帆的鼻子,“我叫白憑舟。”
千帆過盡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
千帆略一思索,別過臉去,“騙人。哪有男人給自己取名白蘋洲啊!”
“當然不是‘腸斷白蘋洲’的‘白蘋洲’,而是‘憑借一扁舟,任我天地遊’的白憑舟。”昂首挺胸,逆光而立,就差千帆這個看客捧場了。
千帆並沒有一臉崇拜的讚美他,隻是默默的說一句:“可惜你姓白……一切都白搭了……”
白憑舟一臉的吃了狗屎的模樣,不開心的把手往前一遞,“你喝藥吧!”玉盞中是黒糊糊的東西,有著難聞的味道。
“那是什麼啊?”千帆屏住呼吸,一臉嫌棄的縮在床角,“我不想喝……”一會兒看著青花幔的帳子,一會兒又看看門外白花花的陽光,可就是不看白憑舟,“雖然很感謝你救過我,可是並不意味著,你就可以拿我做奇怪的實驗……”
“實驗?”白憑舟語調些微上揚,溫柔的眉毛擰在一塊兒,“你想什麼啊?這是給你的藥!”繼續往千帆跟前湊,“快點喝了它!”
那味道是酸澀之中透著辛辣,還是掩不住一股濃烈的腥味。千帆皺著眉頭扒著床頭就開始幹嘔,包著一汪眼淚慘兮兮道:“少唬人了,藥都是苦的湯水或者藥丸,哪有這糊狀的聞起來這麼惡心東西?”
搖頭晃腦,可憐兮兮的一個勁兒的說:“我不喝我不喝……”一邊說一邊往牆角縮。
白憑舟有些失語,感覺自己是拿著毒藥準備毒死她的壞人。他耐著脾氣解釋:“你龍尾已斷,已無法貯存靈力。若不用這藥,你體內靈力失盡之日,你就會有性命之憂!”
說完, 顧不得千帆那一臉鬱鬱,捏著她的鼻子強行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