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8“心相約”
一位年輕的女同事見我捧讀《陳魯豫·心相約》這本書,“咦”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盯了我一眼。我讀出了那一聲“咦”的意思。一個大男人,怎麼不看題材恢宏、思想深邃的書,反而喜歡看一個小女子的“言情”物。從書名看,“心相約”三字有點嗲、有點酸,很容易讓人理解為小女子情懷。
陳魯豫是香港鳳凰衛視節目主持人,因為看她的這本書,又去調看了幾期陳魯豫主持的電視節目,《鳳凰早班車》和《魯豫有約》。那本書的內容和文體與時下電視名人的出版物有點相同,寫的是自己的事業生活和對事業生活的感悟,除了作者自我揭秘的新鮮外,合起書來想想,覺得陳魯豫一個小女子,用“心相約”的理念,點出了一個現代社會人文溝通的命題。
電視名人借助了現代傳媒的優勢,同時也在自己的舞台上有所創造,是應該留下一筆的。鳳凰電視台的老總這樣評價:“魯豫說新聞的風格,將在中國電視史上占有自己的地位。”過去電視節目主持人念新聞是司空見慣的事,“念”與“說”一字之變,味道全不同了。念是別人的、機械的;說,是自己的。將自己理解領會的去告訴別人,交流溝通就更自然、更容易接受。於是,從形式上,從語言環境上,營造了一種說者與聽眾“心相約”的語境。
陳魯豫的說,還有許多一對一。有昔日輝煌的明星,也有當今炙手可熱的人物。有的人根本不願意去揭的曆史瘡疤,陳魯豫居然能夠約請到位。除了電視人的職業優勢,我以為“和藹可親的態度是永久的介紹信”。在《魯豫有約》中,她能營造出一種寬鬆得體的語境,有一種水到渠成的自然,讓對方願意說自己的故事。
我從書中擷取了一段陳魯豫與章含之的談話:少年時代的章含之喜歡看《簡·愛》,更憧憬簡·愛和羅切斯特之間的愛情。我說:“你和老喬之間的感情就像簡·愛和羅切斯特。”章含之:“這本書真是蠻害我的,簡·愛和羅切斯特後來就變成了我和喬冠華。”
那次談話節目,用了一個精當而又醒目的名稱:大愛至悲,一生含之。同時我還注意到,小女子陳魯豫居然用了“老喬”這個詞。從年齡、資曆以及地位上講,赫赫有名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前外交部長喬冠華,她應該稱“喬部長”或者是“喬老”,才算得上尊重得體啊。可是,在那次談話中,她用了“老喬”,不但不唐突,而是特別的妥帖順暢。因為,她與章含之的談話已經有了“心相約”的默契。此時,我想起了培根講過的一句話:“人與人之間最大的信任是進言的信任。”
我之所以對“心相約”有所動、有所悟,也是從事業和生活中感受到的。過去作為一個團隊的領隊,憑借著年齡、資曆、經驗的絕對優勢,可以運轉自如。新的團隊,不再是清一色的年輕男兒,不再是強調高度集中統一的群體,不再是可以遵循“慈母心腸霹靂手段”,需要的是更多的共融,更多的互動。“心相約”讓我明白了,領隊思維的頻率、節奏、快慢、強弱,都應該注意團隊成員的感受和認知程度,多一點細節的考慮,多一分理解和尊重,就有了誠懇互信的心靈溝通,新的團隊就會接受你,就會生發出共同智慧的力量。
我把我的感受告訴一位老將軍。他沉思良久,說“心相約”好,隻有“心相約”才能有持久的溝通和團結。他甚至聯想到了黨群、幹群關係,說有了“心相約”的心態和心智,關係就會融洽了。
社會是多元的,思想是多元的,情感也是多元的。人與人是要溝通的,誰高、誰低、誰強、誰弱,陷入到這個心態裏,就壘起了無形的高山。從這個意義上講,陳魯豫在事業上的順利,在其人事圈子中的順利,與其保持了一份“心相約”的心境不無關聯。
餘秋雨先生在其書序中有段話:我曆來對世界各大文明的曆史文化和生態現狀非常關注,對這樣一些大話題,沒想到這個小女子來者不拒,哪個題目都能談得來,而且三言兩句就深入堂奧。按她的年齡,不可能看過那麼多書,我想主要得力於現場感受能力和對話題的理解能力。我覺得這段話不再是單純地講陳魯豫的業務能力,而是在事業圈的融合能力。社會是個矛盾的複雜體,個體與個體有碰撞有融合,在自己觸角所能涉及的區域和人群中,實現了有效的融合,再走向和諧、發展,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2006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