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找好了麼?”阿妧年紀小,身子骨兒才長成,因此奶水不夠。
因此皇後就命人尋了奶娘過來喂安榮郡主。
“找好了。”阿妧就點了點頭說道,“瞧著挺幹淨的,母後與母親都親自挑選出來的,必定好極了。”她側頭看著躺在自己身邊呼呼大睡的小東西,就跟太子妃抱怨說道,“這丫頭是個沒有良心的人,有奶就是娘,誰的奶都吃。”不過她沒說,就算是不喂奶,安榮郡主也粘她粘得不得了。
虛偽地給太子妃告了自家閨女一狀,見太子妃看著自己無奈地笑了,她也忍不住笑了。
她覺得自己越發孩子氣了。
可是在外頭,南陽侯卻已經堵住了每天翹著尾巴眉開眼笑的寧國公。
“大哥。”南陽侯挨了阿蘿兩刀,將養了半年多,就算是此刻臉色也有些蒼白。
他本是氣勢壓人的強者,可是此刻卻露出幾分疲憊。寧國公哼著歌兒等著閨女出了月子帶著外孫女兒出宮來看他,想到當日安榮郡主出生時見到的那軟乎乎的小模樣兒開心得不得了,就見了南陽侯。看了南陽侯如今的這份憔悴,寧國公唬了一跳,急忙詫異地問道,“二弟,你這是怎麼了?”
頓了頓,他就想起來了。
兩個月前,林唐離京。
他什麼都沒有帶走,接到了皇帝封自己為邊關守將的旨意,就出了京。
孑然一身,仿佛要與南陽侯府斷絕,也並未再去驚擾阿蘿。
寧國公去送了侄兒一程,隻覺得林唐的那份抑鬱與傷感叫自己心酸極了。
如今想來,若他的兒子離京,那國公爺還不哭死啊?
“阿唐的事兒,你也別放在心上。”聽說林唐拒絕日後繼承南陽侯府的爵位,自己把自己從南陽侯府繼承人的位置上給拿掉了。南陽侯夫人聽了就撅了過去。
她這一生在意的,不過是南陽侯這個男人,還有南陽侯這個爵位。若自己的血脈不能繼承南陽侯府,那麼這麼多年的艱難與坎坷豈不是都成了笑話?更何況林唐是南陽侯的嫡子不假,可若林唐不繼承南陽侯府的爵位,南陽侯不要嫡子,回頭再生一個庶子可怎麼辦?
南陽侯抿緊了蒼白的嘴唇。
許久,他帶著幾分希冀地問道,“大哥,阿妧的女兒……”
“你怎麼突然惦記阿妧了?”這不能說坦白相告以後就放飛自我就不隱藏了是不?寧國公就沉了臉。
他不開心。
咋地啊?還想把閨女給搶回去是不?
“她在宮裏可好?陛下與皇後,是不是真的喜歡她生的孩子?”雖然在這宮裏頭的傳聞不少,都說靖王妃母女得寵,可是南陽侯卻依舊為阿妧擔心。
這麼久以來,阿妧生產前的時光,南陽侯隻求上蒼開恩,叫自己的女兒生一個兒子,好在皇家站穩腳跟。待知道阿妧生的是個閨女,南陽侯的眼前都黑了,若不是皇帝親口封了那孩子為郡主,還賜下封地,南陽侯覺得自己都能再吐幾口血。
他期待地看著寧國公。
若是從前,他來往宮廷也很尋常,不必去問寧國公。
可是皇帝已經很久都沒有召見他了。
“那當然,我家小郡主人見人愛。”寧國公就神氣活現地說道,就跟得寵的是自己似的。
南陽侯就張口欲言。
“不過跟你關係不大。我說,雖然如今大家都瞞著阿妧,二弟,你也別去打攪阿妧的生活,令她徒增煩惱。”寧國公警惕地看著弟弟說道,“阿妧如今可還坐月子呢。都說月子裏若是哭了,對身子不好。你……”
他抓了抓頭,決定禍水東引,也別叫弟弟總是想要把自家的閨女給搶走,不懷好意地說道,“你那個庶女阿妤,如今是不是也得嫁人了啊?二弟,你可看著她點兒,別叫她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沒得給咱們林家丟臉。”
林家小輩幾個姑娘裏頭,連三房庶出的阿靜都已經定親了。
隻有阿妤和阿蘿待字閨中。
可是阿妤能跟阿蘿比麼?
阿蘿不是嫁不出去,而是挑花了眼呐!
“她不過是個庶女。”南陽侯就冷冷地說道。
說起阿妧的殷切,在提到阿妤的時候驟然冷了下來。
這麼多年阿妤在百越作的妖,足以令南陽侯理都不想理她。
然而想到阿妤這樣的庶出姐姐對於阿妧來說,隻怕是阿妧丟臉的根源,南陽侯的臉色就十分不好看了。他與寧國公說了一會兒話,也不能從寧國公的身上打聽出什麼。
雖然他對阿妧的這個孩子充滿了期待,然而想來阿妧與阿蘿是見都不會叫他見一麵的。心裏本就抑鬱,南陽侯隻覺得自己尚未將養好的傷口都要崩裂,勉強就回了南陽侯府。聽著南陽侯夫人想念林唐的傷心哭聲,南陽侯就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