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嗤一聲,將桌上的打火機拿了過來。
“叮——”
火苗竄起,黃藍色的火焰慢慢靠近他手中的協議。
總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才能明白成長的意義。
在火快要燒到他的手時,陸南望才將手中隻剩了三分之一的文件扔到垃圾桶裏麵,看著它們,燃盡。
書房裏麵彌漫著香煙味和紙張燃燒過後的煙味,刺鼻。
男人難得頹廢一次,而後放在口袋裏麵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著周易的來電,陸南望遲疑了許久,終是摁下了接聽鍵。
“陸總,時小姐醒過來已經離開了。”
“恩。”男人淡聲應道。
“有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
“……”還不是因為時安的回來讓陸南望以及他周圍的一切都失控,作為忠心耿耿的下屬,周易也猜不到上司的心情啊,“時小姐是被傅公子接走的。”
果然,聽到這話的陸南望沉默了。
正在猶豫著要怎麼補救的周易,聽到了陸南望的聲音。
“以後時安的事情不需要再和我說。”既然燒了離婚協議,就不能再和時安扯上任何關係,不然下次陸念衾口中就不是剛才那番話了。
“那時坤的下落,還要讓人查嗎?”
“查吧,到時候你找人告訴她時坤的下落,別讓她知道是我讓人查的。”
“是,我明白了。”周易大概是明白陸南望不是要和盛淺予劃清界限,而是要和時安劃清界限了,“陸總,剛才程小姐打電話來說,三少有轉醒的跡象。”
“嗯,你把我明天下午的行程推後,我去醫院看他。”
三少是陸南望的堂弟陸南謹,五年前在一宗搶劫案中不幸被歹徒用槍打中,送到醫院後失血過多休克。
子彈雖然取出來了,但陸南謹卻一直沒有醒過來,通俗一點來說,就是植物人。
掛了周易的電話,陸南望還坐在椅子裏麵抽煙,除了抽煙之外,陸南望找不到任何排憂解悶的辦法。
直到手機再次響起,是個陌生的電話,還是從國外打過來的。
紐約的區號。
陸南望眉頭一挑,想起先前在辦公室裏麵時安用他的手機打的電話,那時候時安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溫柔和幸福,到底是誰,讓時安可以露出那樣的笑容來?
他的大拇指放在綠色的鍵上方,卻遲遲沒有摁下去。
既然燒了離婚協議,時安的一切就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他的生活必須得回到時安回來之前。
半個月的燥怒不安、失控莫名,都應該在燒掉離婚協議那一刻,畫上句號。
陸南望大拇指的方向一變,摁了紅色的鍵,掛斷了電話。
……
紐約。
在電話被掛斷之後,星辰粉嫩的小臉上騰起一層惱意,媽媽為什麼會掛她的電話?
她再次撥了那個號碼出去,一定要聽到媽媽的聲音才行。
但是再打過去,響了兩下就被掛斷。
第三次,一下就被掛斷。
星辰生氣,一下子將電話扔到地上,轉身撲到天藍色的被子裏麵,悶聲哭泣。
媽媽是不是不要她了?像爸爸不要她一樣?說好了每天早晚打電話,為什麼從昨天晚上就開始失約,今天早上連電話都不接?
“星辰?”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傳入星辰的耳中,“怎麼一大早就在哭鼻子?琛爸爸給你帶了彩虹糖過來,趁著媽媽不在,你可以多吃兩顆。”
不管梁天琛怎麼哄星辰,孩子都悶在被子裏麵不肯抬頭。
西裝革履的男人蹲在地上,好脾氣地說道:“是不是想媽媽了?你放心,媽媽很快就回來了,她回來要是看著星辰瘦了,會很難過的。”
女孩兒的抽噎小了一些,偷偷地從被子裏麵抬頭,露出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可是媽媽不接我電話,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麼會,星辰這麼可愛,媽媽怎麼會舍得不要你?”
“可是爸爸就不要我了……”
梁天琛聽了星辰的話,不免心疼,“你不是還有琛爸爸?”
好像的確是這樣……雖然爸爸不要她了,但是還有琛爸爸在。
星辰從被子裏麵起身,撲進了梁天琛的懷中,“你會和媽媽一直在我身邊嗎?”
女孩兒稚氣的聲音傳入梁天琛的耳中,“一直”這個詞可不敢輕易說出來。
“隻要星辰還需要琛爸爸,我就會一直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