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陸南望辦公室裏麵的時候,他也是這麼仔細地幫時安處理傷口,心無旁騖的。
讓時安誤以為他們兩個之間這五年什麼都沒發生,她還是五年前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兒,被他嗬護在掌心裏麵,傷了委屈了,他會第一時間趕到她麵前。
“待會兒和我去趟宋家。”陸南望用鑷子將時安掌心的小石頭夾出來,“外婆已經從醫院回家,等……”
陸南望說到此處的時候,頓了一下,沒辦法將“死”這個字說出來。
“她對你很好,臨終前還記掛著你。你回去看看她對你來說沒什麼損失,不會耽誤你。”陸南望給時安包紮好傷口,抬頭看副駕上的人。
時安在陸南望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本想爽快地答應,先前她在機場就想問問外太婆的事情。
但男人的後一句話讓她的眉頭微微的蹙在一起,“我沒覺得去看看外太婆耽誤了我什麼,對我又會造成什麼損失。你別用你狹隘的心思來揣度我的,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求人辦事的。”
之前的話,時安如數還給陸南望。
求人就該有求人的姿態。
“我沒求你,去不去是你自己的選擇,車子沒落鎖。”男人用四平八穩的聲音闡述一個事實。
“你……”時安像是被看穿了心思一般,車子的確沒落鎖,要走要留都隨她。
陸南望才真的是技高一籌。
她抽回自己的手,靠著椅背坐著,腮幫子鼓著,雙眸瞪著,一副說不過陸南望又拿他沒辦法的樣子。
“看了外太婆我就走。”時安沉聲說道。
“那你還想留到什麼時候?”男人收拾好剛才給時安處理傷口的東西,丟到後座上,啟動車子離開,“提醒你一句,你二叔他們一家不是什麼善茬,識趣的話離他們遠點。”
“要是可以,我也想不見他們。但是我哥是個暴躁脾氣,當年沒能讓二叔他們付出代價,現在出獄了肯定不會放過他們,我擔心他再做出什麼傻事。”
“不是有護花使者和黑騎士幫你找,還沒找到?”男人冷哼道,想到傅行止和另一方不知道是哪來的勢力都在幫時安找時坤,她魅力可真是不小。
“……”時安總覺得陸南望的話夾槍帶棒的,好像非要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才肯罷休,“你都放話說我哥是你陸南望要找的人,誰還敢和您對著幹?”
有,怎麼沒有?
“不找了,沒意思。”陸南望左手支在車窗上,右手控製方向盤,淡漠地說著。
似乎找時坤真的是一件很沒意思的事情。
因為覺得累了倦了乏了,覺得和她這樣永無止境地爭吵是沒有意義的?
是挺沒意義的。
“多謝您高抬貴手。”時安由衷感謝,隻要陸南望不插手,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得簡單起來。
等她去宋家看完外太婆,再聯係一下時坤以前的朋友……
等等,時安忽然間覺得有什麼不對。
她詫異地轉頭看著陸南望,心頭猶如被什麼抓了一下,有些堵得慌。
“看著我幹什麼?”
“我……不想去宋家了。”
“恩?”男人轉頭,目光中全是冷色,“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剛才還答應去宋家彌補老人家的遺憾,才過了多長時間,她就拒絕!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得把時安從車上給丟出去才行!
“就……”時安應該怎麼告訴陸南望,她怕在那個場合上麵看到他用了盛世婚禮迎娶的新娘,害怕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出現在她麵前。
那樣的畫麵,看一次就夠了,她不想看第二次。
“那就當我沒心沒肺吧,我不想去宋家了,你在前麵把我放下來。”
陸南望原本支在車窗上的手改為握著方向盤,雙手青筋盡顯,足以表示這個男人現在有多憤怒。
被愚弄過後的憤怒。
“時安你別仗著……”
“仗著什麼?”
仗著什麼?
陸南望被問住了,他俊美的臉上是一閃而過的尷尬,好在這個男人特別會管理麵部表情,那一抹的尷尬時安根本就沒有察覺到。
“當年若不是外婆開口,我不會把你帶回海城。這樣一個關心你的人,臨了的時候想見你一麵,你還推三阻四。時安,這已經不是沒心沒肺,是狼心狗肺。”陸南望快速地平複了自己的心情,用一貫冷漠的嗓音對時安說道。
狼心狗肺……
“是,我承認我是狼心狗肺,所以你讓我走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