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酒店格外安靜,走廊上空無一人,時安穿著拖鞋,並未發出任何的聲音。
電梯直達二樓餐廳,時安看著餐廳那邊還亮著燈,一個侍應生坐在離陸南望不遠的桌邊,打瞌睡。
而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陸南望,坐在先前三人一起坐的桌邊,手中拿著一瓶芝華士,往酒杯當中倒酒。
桌上的酒瓶比起時安先前來這裏的,又多了一些,而這次,都是陸南望一個人喝的。
他還沒酒精中毒被送到醫院真是天理不容。
時安走過去,站在桌邊,看著麵頰依然隻是微微發紅的男人,“別喝了。”
似乎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陸南望抬頭,眸子中全是醉意地看著時安,“你來了?”
輕浮的聲音,不似先前的淩厲刻薄。這些天展現在時安麵前的陸南望,比時安那兩年跟著他的時候,看到的麵還要多。
她伸手抽出了陸南望手中的酒瓶,“打電話叫周易來接你。”
“周易?”他像是忘記有周易這個人一樣。
“周易,你的助理你的跟班你的狗腿子。”時安懶得和這個醉鬼廢話,坐在椅子上,伸手摸陸南望的手機。
這一幕似曾相識,時安伸手摸他的手機,他伸手擋住。
男人在這個時候,卻笑了。
帶著醉意的笑。
時安聽著從頭頂傳來的笑聲,抬頭,正巧那個男人低頭,用一雙明顯被酒精浸泡過的迷離眸子看著時安。
他薄唇勾出一個弧度,在俊朗的臉上格外的好看。
一見鍾情大多見色起意。
時安覺得,當她七年前睜開眼睛看著陸南望站在她的病床邊的時候,就是被他的盛世容顏給吸引住了。
後來的相處,讓時安明白一個道理,始於顏值,陷於才華。
忠於……人品?
不不不,陸南望的人品還不足以讓時安對他死心塌地。
男人卻在她想要後退的時候,猝不及防地擁抱住了她。
“安安……我們回家……回家……”
他在時安耳邊低語,如果說之前梁天琛那句話是蠱惑人心,那麼陸南望這句話就是惑人心智,心髒和大腦都被他那一句呢喃給控製住。
回家。
是時安無法抵抗的誘-惑。
七年前她車禍醒過來,帶著對這個世界的驚慌和恐懼,是陸南望說——
時安,別怕,我帶你回家。
於是,他就真的帶她回家,一個院子裏麵種著海棠花的院子,每年四五月的時候,院子裏麵就會下幾場海棠雨。
可是時安後來才發現,那不是她的家,那隻是一個住處。
她沒有家。
順手摸到陸南望的手機,拿了出來順利解鎖,找到周易的號碼打出去。
雖然這個姿勢真的很難受,但這個男人不願意鬆開她能有什麼辦法?本就力氣懸殊,喝醉酒的男人更是一點都掙脫不開。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作為陸南望的助理,陸南望的跟班,陸南望的狗腿子,他竟然不是二十四小時待命?
而除了周易之外,時安不知道該找誰將陸南望給弄走。
她有些燥,想要把她推開。
使勁,推不開。
再使勁,推開了。
男人像是沒有重心一樣,往後倒去。
長臂在桌上一揮,空酒瓶接二連三地掉在地上,將打瞌睡的侍應生嚇醒。
“怎麼了怎麼了?”侍應生四處張望,看到那桌非要留在這邊喝酒的客人終於有人來接。
時安是真的沒辦法了,伸手在陸南望的身上摸了一陣。
喝醉的男人忍不住時安這樣亂摸,“別鬧……”
他笑,笑聲中帶著寵溺。
“誰要和你鬧?”時安從他西裝口袋裏麵抽出了錢包,把身份證拿了出來。
“麻煩給他開間房,然後再把他弄到房間裏麵去。”
“您就不管了?”侍應生雙手接下身份證,“要是他在房間裏麵出什麼事怎麼辦?您還是親自把他送到房間裏麵去大家都保險。”
“……”
“反正您都下來了,這送佛送到西,別半途而廢啊!”
時安瞪了眼坐在椅子上等回家的男人,恨不得一腳踹上去,還送佛送到西,一腳給他踹到西天去!
折騰之下,時安終於將男人給送到房間裏麵,那個忙著打瞌睡的侍應生早在門開的時候就跑了,見不到人影。
時安一個人架著陸南望,連房卡都插不進去,房間裏麵一片漆黑。
“哎,你站好啊!”時安衝將大部分力氣都放在她身上的男人吼道。
結果是……被陸南望抱著,一起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