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的手臂被陸南望拽著,她掙了一下,沒能從陸南望的手中給掙脫出來。
“我說過了,不會向盛淺予道歉就是不會。我扇了你妻子右邊臉,你覺得她委屈了,照著我的右臉打下來就是!”時安怒視陸南望,她是寧願挨了陸南望這一巴掌,都不會向盛淺予道歉。
“道個歉會要了你的命?”陸南望聲音明顯低沉。
眼下這件事不是顯而易見?隻要時安說一句對不起,所有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識時務為俊傑,她不明白?
不過顯然,時安並不明白。
她要的不是解決這件事,而是一口氣。
“會!”時安衝陸南望堅決地說道。
向盛淺予道歉會讓她痛不欲生,會讓她比死了還難受。
更重要的是,一旦向盛淺予道歉,就意味著她承認了自己插足陸南望和盛淺予的婚姻,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三。
但她不是。
她眼底的堅決,甚至是決絕,讓陸南望深邃的眸子當中有了些許的動容,讓時安覺得,下一秒這個男人就會不顧一切地帶著她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餐廳。
然而卻在陸南望都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另一個人從椅子上起來。
盛淺予轉身,看了眼陸南望扣著時安的手,她的纖纖玉手放在陸南望的手腕上,“你別逼時安了,她不想道歉就算了,我不會和她計較。”
“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時安甚至都沒有看盛淺予一眼,她瞪著陸南望,卻是對盛淺予說的。
“我說我沒有假好心你也不會相信,但我真的覺得沒必要接受一個不是真心的道歉。也不想因為我是陸太太你迫於無奈才和我道歉,會落人口實。”
盛淺予的這番話,才讓時安轉頭去看了這個女人。
到底是時安的段數太低,三言兩語就被盛淺予的“寬容大度”給碾壓,讓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個心胸狹隘的女人。
“做錯事了就該道歉,時安,向淺予道歉。”在盛淺予都說了不需要時安的道歉時,陸南望還非要讓他道歉,在他知道她向盛淺予道歉會要了她的命之後。
不問對錯,隻要一個道歉。
時安被陸南望扣著的那隻手,緊緊地握成拳。貝齒緊緊地咬著嘴唇,根本吐不出任何話來,更別說向盛淺予道歉。
她不!
“時安!”他再度向她施壓,男人強勢的氣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她,等著她向盛淺予說那三個字,等著她像落敗的鳳凰一樣承認自己的錯誤。
陸正國讓她道歉,她可以當他是要維護陸家人的麵子。
陸南望讓她道歉,她要當成什麼?當成他維護妻子的尊嚴,要為自己的妻子討回一個公道?
他站在她最討厭的人那邊,逼著她道歉。
她知道,當她說出“對不起”三個字之後,她心中對陸南望僅存的感情,會轟然倒塌,她的世界,會天崩地裂。
看著他那麼維護盛淺予,那麼在意她,時安忽然間鬆了一口氣。
就像壓抑已久的情緒忽然間得到了釋放,眼前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她所有的情緒凝結成水珠。
時安看著盛淺予,張嘴:“對……”
“時安——”
在時安開口要說對不起,說完就可以徹底和陸南望劃清界限,和糾纏了那麼久的感情說再見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打破了餐廳的寂靜。
時安瞬間回頭,循著聲音的來源。
所有的目光,都循著聲音的源頭望去。
餐廳門口,站著一個穿黑色皮夾克的男人,一頭比板寸還要短的頭發甚是紮眼。黝黑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利落的麵部線條讓那個男人多了幾分粗狂的野性。
時安眼眶中聚集起來的水珠,在看到從餐廳入口走過來的男人時,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哥……”時安聲音哽咽,渾身堅硬的刺兒瞬間收了起來。
前一秒,她還覺得自己獨身一人要與全世界為敵。後一秒,她發現自己背後原來還站著一個超人。
被綁架的時候,是時坤將她從綁匪手中救出來。在被陸家逼著道歉的時候,是時坤從天而降。
她所有的脆弱,都被時坤好好的保護著。更是在見到兄長之後,現在的她不需要再堅強。
時坤邁著修長的步子,往糾纏著的三人這邊走來。
他的眼中已然沒有別人,隻有被陸家的人聯合起來欺負的時安。
走到三人麵前,時坤扣著時安的肩膀,想要將她從陸南望的控製之中帶出來。
他看著陸南望緊緊拽著時安的手,道:“陸公子要是再不放手,明天的頭版該是‘已婚商業巨擎難忘舊愛’,你們夫妻兩前後腳上頭版,不知對你們陸氏有沒有什麼好處?”
時坤的話,讓餐廳裏麵的人麵色皆為一變,他的話在提醒著他們,到底是誰,三番四次地糾纏。
忽的,陸南望鬆開了時安的手,臉色是說不出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