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在家裏查了很多日本的景點,做足了攻略。雖然知道到了那邊肯定有人安排,但她想和陸南望兩人單獨去玩。
電腦上查的資料,打印出來有幾十頁,時安還在上麵寫了標注,精確到哪個點應該去哪兒玩。
她對去旅遊這件事,充滿著期待。
至於那天陸南望到底去看了誰,他沒跟她說,後來等陸南望回來的時候,她也沒再問。
翌日,陸南望帶時安回陸宅吃年夜飯。
時安並不是很喜歡來陸家吃飯,因為在陸家吃飯要奉行食不言寢不語這六個字,在偌大的餐桌上沒有說話的聲音,連吃飯的聲音都不能有。時安很怕這種環境,所以每次來陸家吃飯,都像是一種煎熬。
而今天不僅要在這裏吃飯,吃了飯還要在陸家守夜。
時安想到這裏的時候,忽然想到要是在陸家守夜,那麼晚上就要在陸宅留宿。陸南望必然是住在望園的,那她……
也要住在望園?
時安揣著這個小心思和陸南望來了陸宅,陸南望將昨日母親帶來的禮盒加上他自己早就讓周易準備好的禮盒一起交給傭人。
在外麵過年氣氛都很淡的情況下,陸家各處仍然保留著傳統的過年的風俗。
門口貼著春聯,聽陸南望說那是陸正國自己寫的春聯。
窗戶上貼著紅色的窗花,別墅裏麵擺著小金桔樹。
時安來時,陸南望還特意囑咐她穿得喜慶一點,所以她在黑色尼龍外套裏麵穿了件大紅色的毛衣。進了別墅之後,她脫了外套,紅色的毛衣特別紮眼。
陸南望很少見女孩子能把這麼豔俗的顏色穿得這麼自然,大抵還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回頭啊,跟南望說說,有好幾家都跟我說了結親的事情。他這個年紀,差不多是要結婚了。”
在時安還未和陸南望走到客廳的時候,裏麵便傳來了陸正國蒼勁的聲音,而這話的內容,讓時安身子一顫。
結親?
給陸南望說對象?
時安下意識就停下腳步,抬頭看著身側的陸南望。
陸南望也停下腳步,扭頭看了眼時安,發現小丫頭眼中是濃濃的不滿,到底還是學不會將情緒都藏起來。
裏麵的對話繼續傳了過來。
“爸,以南望的性格,怕是不會接受。”宋懷玉道。
“不接受是他的事情,安排,是我的事情。除非他不是我陸正國的長孫。”
這話一出,裏麵安靜下來了,似乎是在警告他們,如果陸南望不接受陸正國的安排,那麼他將失去繼承人的位置。
時安自然也聽出這話的言外之意,當然也知道了陸南望在婚事這件事上,和陸正國有很大的分歧。
“要不,我先出去玩一會兒?”時安覺得自己現在進去,肯定會讓氣氛更僵硬。
但是在時安要走的時候,陸南望卻忽然扣住了她的手,“外麵冷,玩什麼玩?生病了就不要去日本。”
若是放在平時,男人用這種口氣跟時安說話,她肯定會生氣,這麼強勢,還要威脅她。
但是此刻,時安竟然覺得十分的心安,她道:“不去就不去嘛,這麼凶幹什麼?”
說完,陸南望便帶著時安往客廳裏麵走去。
客廳裏麵陸家的人差不多都來齊了,原本說著陸南望的婚事,在見到男主本人出現之後,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陸正國瞧見陸南望來了,不僅帶著時安,還是牽著時安來的,老人的表情瞬間就沉了下來。
看到陸正國的表情沉下來,時安就立刻想把手從陸南望的手中抽出來,但是後者緊緊地握著她的,她掙脫不開。
時安極為詫異地看著陸南望,他這算是……簡單粗暴地告訴陸正國,他的回答?
但到底,時安不想陸南望因為她,和家裏的關係鬧得僵硬。他不想讓陸南望夾在她和家人當中,不能因為她的喜歡,讓他難做。
時安使勁兒,將手從陸南望的掌中抽了出來。
這樣的小動作落在所有人的眼中,大家心知肚明,但什麼都沒說,又或者說,不敢說。
在這個家裏,陸正國是一家之主,是具有絕對權力的不二主宰。
陸正國淡淡的瞥了眼陸南望,道:“回來了?”
“爺爺。”陸南望喊了聲陸正國,“新年快樂。”
“我快不快樂,你自己心裏清楚。”陸正國話中有話地說著。
眾人屏息,覺得今兒的年夜飯,恐怕得在提醒吊膽中度過了。
宋懷玉立刻給了陸南望眼神,讓他別在這個日子和老爺子對著來,不然這頓年夜飯都沒辦法吃下去。
陸南望接收到母親的信號,他當然沒打算在這個日子和陸正國說敏感的話題,這不是給自己,給時安惹不痛快?
“前些天聽範叔說爺爺最近一直在尋烏金石茶盤,正好淘到一副,拿來給爺爺當新年禮物。”陸南望有意示好。
陸正國臉色沒有先前那麼難看,“難得你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我還以為你——”
老爺子看了眼時安,言下之意可見一斑,苛責陸南望有了時安之後,不把陸家放在心上不說,連陸正國也不放在心中。
“爺爺想多了。”
“哼。”陸正國心情好了些,表情也沒有先前那麼難看,“你這幾天都待在家裏,有親戚要來,你作為陸家長孫,缺席不得。”
“爺爺,我——”
“你不是過年還要工作,沒時間留在家裏?我記得陸氏所有的員工,年會之後就放假了,你一個人工作?”陸正國把陸南望拿工作當借口的退路都堵死了。
時安緊張地看了陸南望一眼,如果陸南望要留在家裏見親戚,那麼他們初三去日本的行程……
可是時安先前就想著,不想讓陸南望夾在陸家和她之間,現在陸正國明顯要把陸南望留下來,她怎麼可能鬧著陸南望非要去日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