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麵氣氛凝固起來,盛淺予仰頭看著陸南望,問他是否舍得將她肚子裏麵的孩子拿掉,將他們的孩子拿掉。
陸南望目光沉沉地落在盛淺予身上,冷然道:“它不該出現。”
答案,並未超出盛淺予的預計。外人都說陸南望對時安以外的女人幾近冷酷無情,她不相信,偏要來試一下。
結果比她想象的,更加殘酷。
“好,那你將會失去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希望你不要後悔。”
陸南望眉頭微蹙,“我記得跟你說過,買避孕藥。我不記得那天晚上到底有沒有做措施,所以不要站在一個受害者的角度來指控我。你想憑著肚子裏麵的孩子幹什麼,盛淺予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男人毫不留情地將盛淺予的心思都說了出來,他不是個會被人控製的男人,所以就算肚子裏麵那個孩子是他的親生骨肉,也不能成為威脅他的把柄。
陸南望,從來都是個冷酷無情的人。
“我——”就在盛淺予要開口的時候,陸南望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甚至都沒多看她一眼,直接拿了手機出來。
她瞥了一眼,時安的來電。
他給時安的備注——安安。
一個殺伐果斷的男人,給時安的備注是一個疊詞。
盛淺予的心,忽然間被狠狠地紮著,很疼。
被陸南望這樣的男人愛著,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辦公室裏麵很安靜,時安說什麼,盛淺予聽得一清二楚。
“回來,有事和你說。”
“好,很快回去。”
對話很簡單,時安幾乎是命令陸南望回去並且得到回答之後,對方就掛了電話,沒給陸南望多說一句話的機會。
可盛淺予看得出來,陸南望對時安掛了他電話這件事,一點都不生氣。
他生氣的是,她為什麼還不走。
陸南望掛了電話,回身到辦公桌上拿了車鑰匙準備離開,路過盛淺予的時候,停了下來。
“做完手術告訴我一聲。”
說完,陸南望便拿著車鑰匙出了辦公室,這件事除了讓盛淺予將孩子拿掉來解決之外,還能怎麼處理?
至於時安?
陸南望開車回甘棠居的時候,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時安肚子裏麵的孩子該怎麼辦?
他不想十個月之後等時安將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做DNA檢驗,如果孩子是他的,那麼皆大歡喜。
如果不是,那個孩子該何去何從?
陸南望知道自己是不會容忍時安和別的男人有孩子的,也不願意承擔那百分之五十的風險。
因為太在乎,所以揉不得一點沙子。
當然,陸南望知道時安一樣容不下沙子。
既然這些事情雙方都有錯,是否可以將那些事情都抹掉,然後……重新開始?
這是陸南望能夠想到的,解決這些事情最好的辦法,那就是兩人都放下過去,重新開始。
但他能放下,時安就能放下了?
答案是,不能。
當陸南望到家的時候,時安坐在房間地板上拚拚圖,那是陸南望許久之前給她買的故宮的雪景圖,但她那時候覺得拚圖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還需要沉下心來,所以一直沒拚它。
倒是剛才整理東西的時候從櫃子裏麵翻出來這套拚圖,她便將拚圖拿了出來倒在地板上,幾千塊的拚圖,時安看得眼花繚亂。
以至於陸南望回來的時候,她隻拚了一個屋頂出來,其它的,還一團亂。
但是時安一點沒有發脾氣,她安安靜靜地坐在地上,搜尋著能配得上的小拚圖。
因為太投入,所以陸南望進來的時候,她都沒抬頭。不知道是沒注意到,還是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想抬頭。
陸南望蹲在時安身側,將她找了許久都沒找到的那一塊放在時安手邊。
“謝謝。”時安將陸南望遞來的那一塊放在缺失的屋簷一角。
現在的她,心平氣和很多,原來拚圖的確可以讓心情平靜下來,把心中的火氣,都壓了下去。
“怎麼忽然間想起來弄這個?”陸南望看著滿地的拚圖碎片,不太明白時安在這個時候做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是做什麼。
時安沒回答,隻是看著麵前的拚圖,有些垂頭喪氣地說道:“太多了。”
多到她根本拚不完這些。
“慢慢來,總會拚好的。”
“不會了。”時安卻忽然間一揮手,將剛才好不容易拚好的屋簷掃開。
瞬間,拚圖又變成了時安原來倒出來的那個模樣。但她情緒快速地轉變讓陸南望心中咯噔一下,以為她冷靜下來,卻不曾想那都是表象。
“這拚圖,我不會再拚了。”時安不再看拚圖一眼,好像那是陸南望一樣,不想看他,“我決定去英國,盡快走,不想再繼續留在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