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信想了想,連忙通過自己的人脈聯係到了交通台,將甄美麗的外貌和衣著描述了一下,讓同事幫忙在廣播節目裏尋人。
見到安醒邦的時候,他原地打轉,手撐著額頭,略顯疲憊,還寸步不離地等甄美麗。
“你們來了就好了,我告訴媽,讓她在赤山等消息,不必出來奔波。”
安醒邦下午問過甄美麗所有的同學,也找遍學校和附近賓館飯店,都沒有收獲,可就在剛才,一個路邊攤販告訴他,在中午一點多的時候,他的確留意到一個穿杏色外套的女生和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在路邊說話,隻是沒說到幾句,女生就茫茫然地順著馬路朝南走了,中年女人則是坐車離開。
朝南走,大學本來就坐落郊區,再朝南,隻會越走越遠。
安醒邦形容急切,跟甄美好和甘信交代清楚,便要開車沿途去找,思來想去,三人決定,讓甄美好跟著安醒邦一路,而甘信留下來等消息,說不定等甄美麗一清醒,便與那次在東京一樣,自己回來。
燈光昏暗至極,安醒邦開的很慢,兩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東一西地搜尋,邊喚甄美麗的名字。
一晃過去幾個小時,毫無所獲,夜漸深,人也越不安焦急,宋萊萊打電話詢問好幾次,後麵的時候,就開始哽咽,哭訴,自責。
“都怪我,怪我信錯人,美好,美麗要是出什麼事,我怎麼辦?”
甄美好已經痛到麻木,說不出責怪的話,更無法安撫她。
“那天在你婚禮,我還……還傷害了美麗,我說她蠢,才被男人糟蹋,美好,你罵一句媽媽吧,要是美麗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要活了——”
甄美好氣的渾身顫抖,按斷通話,她再也聽不下去了,耳朵嗡嗡叫,眩暈的感覺突襲而來。
安醒邦從後視鏡裏望見,忙扶住她的肩膀:“美好——”
她揉揉太陽穴:“我沒事。”頓了頓,弱聲問,“如果美麗真的發病了,你會怎麼選擇,繼續瞞她,還是……”
安醒邦怔然望著車窗外,輕輕歎道:“我隻選擇對她傷害最少的。如果傷害避免不了,那就選擇站在她身邊,決定由她來做。”
甄美好這會兒腦袋混沌,有點不好使,想不太明白他的話。
安醒邦驀然回頭道:“我們接著找吧。”
兩人沿路往南,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甄美好接到甘信的電話:“有位司機說再市府花園附近見到衣著和甄美麗相似的人,我現在趕去那裏確認一下。你們先等等。”
甄美好猛地直起身,將消息告訴安醒邦。
半個小時後,甘信又來電話說找到的那人確是甄美麗,隻是她的狀況不太好。
甄美好心口一跳,追問:“怎麼個不好法?”
他歎:“你們先到6總吧。”
醫院?
他倆都是繃緊了神經,聽了這話,有默契地不再出聲,安醒邦驅車從城南郊到市中心,這一路車開的飛快,在急診室見到狼狽的甄美麗,甄美好捂著心口,一陣難以呼吸的劇痛。
甄美麗眼神空洞洞地望著地麵,手臂上了夾板,繃帶掛在脖子上,頭發有點亂,渾身都有血跡,不知道是她的還是別人的。
“到底怎麼回事?”
甘信怕美麗受刺激,隻小聲地說:“在市府公園附近,有兩個流氓對美麗……她拿石頭砸了對方的頭。手臂是打鬥過程中扭到的。那個受傷的沒事,腦殼縫了幾針,他要敢起訴,我們也證有據,不用擔心。”
安醒邦緩緩來到她身邊,半蹲下,想要握她的手,她卻受驚似的快速抽了回去,胸前劇烈起伏,紅腫的雙眼恐懼地盯著他,身子向床裏麵縮,喃喃自語:“別過來,別過來……”
“美麗,是我啊,你抬頭看看我。”
甄美麗顫抖著搖頭,忽然大叫道:“不要……別過來別過來!”
“好好,我不過去,你先看看我,好嗎?”
甄美麗一寸寸抬眼,搖頭吼道:“不知道——不知道你是誰,你不許過來,美好——美好——”
甄美好應聲趕過來,坐到床沿擁住她:“我在。美麗,別哭了,我在。”
護士聽到聲響也跑進病房,知道他們同柏醫生稔熟,也不好板著張臉,隻能商量說:“不好意思,請你們注意一下,不要影響別的病人。”
甘信問:“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甄美麗是吧?我去叫醫生,您請等等。”
醫生來時,邊上自然有柏邵心在,討論過後,醫生說手臂的傷和些小擦傷無大礙,隻是病人精神狀況實在不佳,最好轉到精神科或者轉到二院做詳細檢查。
這邊話還沒說完,甄美麗便惶恐地從床上跳下來,又跑掉,安醒邦這回將她追的死死的,可她一身血漬,手臂綁著,逃命一般向外衝,左右亂撞,把急診室鬧得大亂,幾個男護士聞訊趕來,終於將她製止住,打了一劑鎮定,才算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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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美好隔著門,望著在幽暗的病房中沉睡的甄美麗,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