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信自兜裏拿出一隻戒指,遞給楊莉莎。
楊莉莎臉色大變,用力搶過來塞進包裏。
楊導老婆納悶:“你不是有視頻嗎?在哪裏?莉莎——”
甘信聳聳肩:“其實我根本沒有您女兒的……視頻,我沒有偷拍人家情侶親密的愛好,隻是不小心撿到一隻好像很特別的戒指,我沒記錯的話,有一次我在給我老婆挑禮物的時候,撞見一位曾和楊導同窗過的導演在為嬌妻選鑽戒,最後他要的就是這個……可沒想到原來主人竟是……”
楊導老婆整個人石化,訝異地側頭望著女兒,喃喃叫:“莉莎……”
楊莉莎咬牙攥著包,出聲打斷:“媽,都結束了,好嗎?給我一次重新生活的機會吧。”
戰役接近尾聲,女人也放鬆了警惕,第一次在敵對麵前顯出了疲態和無奈,可還未答話,楊莉莎轉身奪門而出。
楊導的老婆雙眼底下布滿褶皺,微微下垂著,緩回神,仍是把眉毛抬的老高:“我告訴你們,宋萊萊道歉信我會公開,也算為我和莉莎這麼多年的痛苦做個了斷!不過,甘信,我們答應你們會保守甄美麗的秘密,你也必須答應不將莉莎——”
甘信道:“我答應。”
女人揚起脖子,聲音卻低啞著:“好。一言為定。”
甄美好眼見那兩母女離開,挺直的腰板鬆垮下來,靠著甘信肩膀,想喝口熱咖啡壓一壓胸口的窒悶,一摸杯子,卻已經涼了。
她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女人當年曾經為了找宋萊萊算賬,甚至可以親自追到東京,她這般拚命和執著,要的到底是什麼?
挽回一個負心的男人?還是隻是為出一口怨氣?
但,無論為了哪一樣,她偏激的方式都給她的孩子造成了極大的傷害,這樣做到底值得嗎?
可今日,甄美好寧願相信,她要的其實就是一個道歉。
僅僅過了一天,宋萊萊為當年與楊導的婚.外情而寫下的道歉信便出現在了各大網站娛樂版塊,也有不少記者竟打電話一問究竟,探聽虛實。
宋萊萊默不出聲,甘信代為接聽,左右逢源,有禮有度,被問到信件到底是真是假,甘信擔心那母女倆聽到風聲會臨時變卦,含含糊糊地承認。
他掛斷電話,宋萊萊說:“你可以直接說那是我的親手信。”
甘信倒是泰然,隻搖了搖頭:“不,媽,假如某一天老賬被翻,我這樣做,您好歹有個退路,大不了將錯推在我身上,您可以說,是我女婿想保全我,才對記者無中生有。”
宋萊萊以為他這話是諷刺,惱羞成怒:“我不是已經答應過你肯配合墨兆錫?也答應在會量刑的前提下……去自首,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甘信糾正:“媽,其實量刑,或是量刑幾年,都是要看法庭怎麼判,並不是您是否自首的前提。”
宋萊萊聽罷,氣的臉白,甩臉子走了,甘信回頭瞧了瞧正在啃著蘋果的甄美好,呃,這好女婿真是不易做。
宋萊萊交代了那六年前被她們掩埋的男人的全名和出生日期,墨兆錫根據她所提供的資料,想辦法搜集更多對她們母女三人有利的證據,當翻到原來這個名叫魏裴的人是有家族遺傳病史時,為之一振。
時間一分一秒的推進,在宋萊萊道歉信掀起的風波也隨著消息快速更迭而淹沒以後,甄美好的日子過得寧靜而從容,每一天都如珍是寶,兒子可愛懂事,身旁愛人體貼溫柔,父母平安康健,這簡單的親情、愛情,曾是她可望不可即的願望,可現在就近在指尖,為何不好好珍視和享受?
甄美麗的病情在安醒邦的陪伴下渡過了最痛苦時期,第二年春天的時候有了明顯好轉,關於那個噩夢一般纏住她們的夏天,她已經全部憶起,在醫生的允許下,她甚至對於墨兆錫模擬法庭上審判長會向她提出的問題,都可以情緒穩定的完成。
醫生也說,像她這樣一步步康複這樣快的病例不多見,精神疾病最是頑固,反反複複,大多數的病人要承受一生的折磨,而甄美麗入院時病情不輕,但她又是幸運的,她有支持她、疼愛她,最重要的是從沒有放棄過她的家人,才是關鍵。
韓睿識在甄美麗治療期間探望過她一次,那時她已認得人,也記得甄美好和宋萊萊曾經對她的隱瞞,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她被回憶壓得透不過氣,心口“咚咚”地劇烈悸動,但當兩人對話結束,她目送他的背影一步步離開,似乎卻也如釋重負。
人生的旅程,一旦錯過,沒有返航的列車,我們能做的隻是,望著窗外的風景,靠著身邊的人,學會將手伸向窗外,從容地放開……
——仍琅——
據墨兆錫的調查,魏裴無兒無女,父母雙亡,前妻跟人跑到國外,自己有個不大不小的建築公司,他失蹤以後,親生大哥和大姐也找了他兩個月,杳無音信後就順理成章地接管了公司。
魏裴的屍體是三月初被挖出的,當然地點是甄美好和宋萊萊向警方供出,此時她們已在甄嚴和甘信的陪同下,主動投案自首,並描述當晚掩埋的經過。
魏裴的兄姐兩個得知死訊和案件經過,反應並不大,沒有悲痛和憤慨,好像在意料之中,原是他們兄弟姐妹關係交惡,而魏裴早已惡名遠播,不僅曾性騷擾公司的女性員工,還曾被合作商當麵警告過,宋萊萊嫁給他,不過是圖他那幾個錢,可不知,魏裴除了好色,人也吝嗇的不行,宋萊萊當初投資虧空,從魏裴這裏一點好處也沒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