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滾去睡覺!”
朱燁怒氣衝衝地把兩個兒子踹出書房,衝墨斛吼:“這都幾點了?你把他們放進來打遊戲的?今天禮拜幾?明天還要不要上班?要不要上學?”
大中小三隻狐狸被他吼傻了,驚恐對視,抱頭鼠竄,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瞬間就消失在樓梯拐角。朱燁一腔怒火無處發泄,將手中的公文包往地上一扔,脫掉西裝往地上一丟,還不解恨,又一腳將psp踹了個空中轉體一千八百度,怒道:“沒一個好東西!”
走廊上傳來驚恐的關門聲,中狐狸和小狐狸躲在門裏,恨不得在鼻子上裝個消音器,免得暴露了呼吸的聲音。墨斛本來也想躲,被倆兒子一門板拍在了外麵,無奈轉了個彎跑到廚房,正巧看到珍妮在給朱燁弄宵夜,忙搶過她手中的托盤:“放著我來,你去睡吧……今天是什麼湯?”
“……海帶綠豆湯,敗火的。”珍妮惆悵地看著男主人,之一,苦口婆心道,“您就不能管著點兩個小少爺嗎?您瞧燁少氣得下巴都長痘了。賺錢養家不容易,他這麼忙,結果剛出差回來您就惹他發這麼大火。”
“哎呀不關我的事,他就是太忙了內分泌失調,中東那邊的訂單……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墨斛給湯裏加了冰糖,又從烤箱裏拿出蜂蜜核桃派,揮手,“你休息吧,交給我。”
“您還是悠著點兒吧,別再縱容兩個小少爺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no zuo no die,我這都是為你們好……”珍妮惆悵地絮叨著,摘下圍裙往臥室走去,伺候育兒觀念不一樣的雇主,可真是困難呐。
墨斛端著托盤踮著腳尖走到書房門口,側耳靜聽,確定朱燁的呼吸已經趨於平緩,才敲了敲門:“宵夜來了,親愛的。”
“滾蛋!”朱燁的呼吸立刻又粗壯起來,低聲吼道。墨斛縮了縮肩膀,下意識想跑,又停住了,硬著頭皮打開門,溫柔道:“剛下飛機,吃一點吧?都是你喜歡吃的,核桃派、綠豆海帶湯,我給你多加了一粒冰糖,很甜呢。”
朱燁怒目而視,墨斛齜著八顆大白牙,保持經典的“求原諒”式微笑:“別生氣,我發誓以後不會了,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朱燁幾天之內飛遍了大半個地球,時差亂得一塌糊塗,眼睛都是紅的,瞪了墨斛半天,肚子忽然“咕嚕”叫了一聲,色厲內荏道:“東西放下,你滾!”
墨斛將托盤放在書桌上,小心地在他周圍轉圈圈,把散落的psp和各種手柄、視鏡,以及膨化食品包裝袋、碳酸飲料瓶子收拾好,又將朱燁的公文包撿起來放在桌上,西裝掛好,才低聲下氣道:“好了都是我不對,不過小葵花明天一早就走了,兄弟倆長這麼大還沒分開過,多玩一會也沒什麼嘛。”
朱燁冷哼一聲,卷起衣袖坐下吃東西,補充了一點糖分,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道:“規矩就是規矩,說好周天晚上十點準時睡覺,就該按時讓他們上床,你看看,現在都一點半了,招弟還罷了,能睡到七點半,小葵花七點就要到校點名,從家裏開車到學校最少也要一個小時,你讓他幾點起床?還要不要上課了?”
小葵花的戶籍年齡已經十一歲了,入秋的時候剛剛考取海城排名第一的重點中學,因為學校離家遠,朱燁決定讓他寄宿,隻每周周末回家一次,住兩天。明天是小孩第一天上課,也是因為這個,朱燁才壓縮行程連飛二十多個小時趕回來。
結果一進家門就發現墨斛大半夜的居然帶著倆孩子在吃零食打遊戲!
“嗐,小孩子少睡一點沒什麼啦,我這麼大的時候好幾天不睡也照樣……好了我錯了,不要用勺子扔我。”
“他們跟你不一樣,他們被封印了!”朱燁將勺子丟在碗裏,激動道,“你不能從小就讓他們覺得自己跟普通人不一樣,尤其是招弟,這對他們沒好處!”
“我知道,我知道。”墨斛舉手投降,踅過來給他切核桃派,“好了別生氣了,以後我都讓他們按時睡覺。”
“還有那些垃圾食品、碳酸飲料,都給我丟掉,小孩還在長身體,這樣鈣質會流失掉,以後長不高怎麼辦?”
“怎麼可能,我這麼高,就算咱倆加起來取平均值也……哎別丟我,我不是嫌棄你拉低了全家的身高,你一點都不矮我就是愛你嬌小玲瓏……我錯了你是高大威猛我才嬌小玲瓏……”
朱燁被他氣個倒仰,想撲起來一槍崩了他,又想起槍放在車裏了,一時懶得下去拿,再說也餓了,於是暫且在心裏記下一筆,大口大口吃東西。
墨斛回來的第三年,他們有了第二個孩子,一隻紅尾巴尖的小白狐。為了不引起兩界失衡,百日之後墨斛就封印了它的魔靈,像小葵花一樣加大三歲辦理戶籍,現在小家夥的注冊年齡已經六歲半,馬上就要上小學了。
小家夥的大名是砂爺給起的,叫朱堃,起小名的時候朱燁本來想隨小葵花,叫個什麼小葵花籽之類的,結果墨斛偷偷的就給起了個“招弟”,還背著朱燁老叫老叫的,等朱燁發現的時候,小家夥已經對這個天雷滾滾的名字產生了應激反應,叫別的都不答應了。
朱燁氣得要死,把墨斛暴揍了一頓,打光了格洛克手槍的子彈,但大錯已然鑄成,他最後也隻能認命,叫小兒子“招弟”了。
不過招弟本人對這個名字貌似沒什麼意見,或者他有意見,隻是懶得發表,又或者他隻是在醞釀什麼重大陰謀,等長大以後才向親爹報複——沒錯,招弟在性格方麵完全繼承了朱燁的特質,龜毛、驕傲、冷淡、腹黑,還特別記仇。上次零食罐裏的棒棒糖被墨斛偷吃一個,他一個多月不動聲色,專等朱燁和墨斛吵架的時候才哭著跑去跟朱燁告密,然後在墨斛被揍得沒個人樣的時候麵無表情地路過,給他一個冷豔高貴的白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