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兵見到蘇知羽,揮刀斬向她。蘇知羽下意識地格擋,那官兵一擊被擋住。蘇知羽虎口發麻,差點握不穩匕首。湊巧擋開一刀,但下一刀卻很快落下。蘇知羽心下一涼,無助地閉上眼睛。良久,沒有如期而至的疼痛,卻是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睜開眼睛,隻看到滿身染血的裴東琅站在她身前,如同浴血的修羅。但這一刻,蘇知羽卻覺得無比安心。
兵荒馬亂,滾滾亂世之中。唯有這一隻手可以依靠。唯有他會在殺戮之中向她伸出手來,救她一命。
一鼓作氣之下,一幫馬匪卻隻逃出去十幾人。官兵們也損傷慘重,所以沒有追來。
一直逃到天大亮,十幾人才停下腳步。馬匪們廝殺了一整夜,此刻都累得不想說話,一屁股坐下不願再起來。
蘇知羽扶著一棵樹喘著氣,深覺自己以後定要多做運動。抬頭再看,這一片愁雲慘淡。方才還浩浩蕩蕩的幾十個兄弟,此刻七零八落隻剩這幾個,人人臉上都掛著悲痛。
尹千昭靠著一棵樹休息了片刻,站起身道:“還有力氣的隨我去打幾隻野兔,拾些柴火。”
裴東琅起身跟了上去,其他人卻一動不動。蘇知羽也跟了上去。
三人走出眾人的視線,蘇知羽忐忑地跟在裴東琅的身後。這下雨天撿幹柴,換了誰都不信。尹千昭這話分明是對她和裴東琅說的。
尹千昭立定,忽然回身一刀斬向裴東琅。裴東琅迅速格擋住。兩人四目相對,殺意對撞。
“你是不是細作?!”尹千昭目眥欲裂,凶狠地將手中的刀往下壓去。麵上的刀疤泛著紅光,猙獰無比。
“不是。”裴東琅冷聲道。
“不是你們是誰?為什麼你們剛加入我們寨就引來了官兵?!”尹千昭大喝一聲,一個發力。裴東琅後退了幾步,跌倒在地。尹千昭又欲當頭劈下。
蘇知羽飛身撲了過去,擋在裴東琅身前,閉著眼睛大叫道:“內鬼是錢軍師!”
尹千昭刀口對著蘇知羽:“你有什麼證據!”
“我沒有證據。不過我在後麵的時候聽到錢師爺讓人通知什麼人來這裏。然後那些官兵就來了。”蘇知羽一字一句道。
裴東琅扶著蘇知羽起身,尹千昭的刀依舊指向兩人。
“那些官兵多半是衝著我來的。”他直視著尹千昭,“實不相瞞,我是大業國三皇子裴東琅。來追殺我的是我皇兄。”
尹千昭退後了一步,刀緩緩垂了下來。王良合起來正是一個琅字。而三皇子戰敗的消息前一陣子才傳來,他並非不知。事情不會如此湊巧。
蘇知羽扶著裴東琅站穩,回過頭對尹千昭道:“錢師爺早年落過第,證明他也曾想過謀個一官半職。這樣的人很容易被招安,成為你們之中的內鬼。先不說我們是否有心,這幾日我們一直和你們在一起,怎麼可能有機會去通風報信。”
裴東琅手中的刀****地裏穩住身子,因為方才一站身上不少舊傷複發,此刻更是疼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