捎了封信。蟠兒不喜讀書,她也不指望小子能考取功名,隻盼他學好莫再胡來。一半訴苦一半求哥哥指條明路。

回信來得很快,薛蟠那德行王子騰能不知曉?他沒讓薛姨媽往學堂送人,也不建議他接受自家生意,想讓他改邪歸正?好啊,將他身上的銀錢搜幹淨,把人丟去侍衛營裏,沒銀子上下打點吃花酒新來的能不吃苦頭?性子都要磨,越慣越壞。

薛姨媽還有些不舍,寶釵又下猛藥將利害關係仔仔細細說了一通,她才勉強答應。事情傳到薛蟠耳朵裏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好在呆霸王對親媽親妹妹是極好的,寶釵從來都是八麵玲瓏溫柔端方的,薛蟠從未見她哭得這樣慘……

哥哥不成器,妹妹沒靠山,遭人欺。

父親早早去了,家裏連個頂梁柱也沒有,守著金山銀山也有敗光的時候。

皇商怎麼了,那也是商……哥哥就不能上進些給妹妹掙點體麵回來?

……

說法雖然不同,大抵就是這意思,寶釵這回發了狠,非得讓哥哥上進,兄妹倆拗了半天,終於以寶釵的階段性勝利告終,隔了沒兩天,薛呆子就被親娘舅打包送進侍衛營。王子騰還找了營內校官讓他特別關照自家侄子,莫將什麼情麵,怎麼狠怎麼來。

薛呆子走上了一條悲慘的侍衛營改造之路。

而南征軍這邊,燕玉頂著吳二狗的身份也開始了軍營美好生活。跟著隊伍步行一個多月,從京城走到兩湖地區,她一個姑娘家在純爺們的軍屯裏生活,不累?

累!當然累!

想要隨自個兒的心意來,幹架少不了,燕玉一路打過來,橫掃末屯所有兵蛋子,就連前去找樂子的鼇禹也讓她三拳兩腿掀翻,若不是容雲鶴擋著,非得讓他雙膝跪地不可。

……燕玉也曾腦補過同二爺相逢的場景,智能管家提出多種可能,卻沒想到現實如此狗血。好在他們相認了,夫妻倆膩歪好一會兒,燕玉將馬道婆之禍仔細說了說,並沒刻意提起自個兒受的委屈,隻說擔心太太被騙。

說她道法靈驗,是榮府那顆寶貝蛋寄名的幹娘?

真有這本事,咋沒做個法讓兩位舅老爺擺脫流言蜚語官運亨通平步青雲?

招搖撞騙好歹有個尺度,這也忒假了。

整個過程中莊凜都皺著眉,請道姑做法?這麼不靠譜的事母親咋能想得出來?太太不中意自家媳婦二爺是知道的,他問過侍衛營的兄弟,家家都是如此,婆媳之間鮮少能有相處愉快的,之前以為關上門過日子,誰也不惹誰,母親總不會胡亂發作,現在看來問題相當嚴重……燕玉沒將馬道婆說那些抖出來,莊凜卻不傻,稍微想想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馬道婆做法,燕兒暈倒,太太封鎖驚雷館讓她誦經祈福。

這事做得太粗暴,虧他當日不在府中,若是親眼目睹非得將那老妖婆押去見官,母親糊塗!此行雖然艱苦,能想到金蟬脫殼之法躲出來也是好事,諸如此類的事多來幾回真真鬧心。

莊凜從軍帳之內出來,到火堆前坐下,思考燕玉所說的問題。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容雲鶴就湊過來,那廝涎著臉皮道:“喲,莊二爺,真是人不可貌相,我抓破頭也想不到你同吳二狗還有一腿。”二爺不答,容雲鶴就跟軟骨頭似的直接趴他身上,“嘖嘖,這才是同人不同命,別家主帥身兼重任謹言慎行,你倒好,連情郎也帶來了,二狗子這名兒不真……來來,告訴兄弟,那小子到底是啥來路?”

這油腔滑調的口氣,莊凜抬起肘子就朝他胸口撞去。

啥來路?你說啥來路?那是我媳婦,你二嫂子!

燕玉此行名不正言不順,雌雄雙將?千裏尋夫?……這是戲文裏才有的東西,那替父出征的花木蘭她也不像燕玉這般,死了嫡母閉門守孝。這事要是被人撞破了傳出去,不用莊陳氏發難,朝中禦史就得逼他將媳婦掃地出門。

孝期遠遊,同軍屯的爺們兒同吃同睡同坐同行,清白要不要?

容雲鶴是出了名的點子多,號稱侍衛營第一賤人。他身手遠不及莊凜、鼇禹,同這兩人對上卻絲毫不懼,誰說切磋就是正麵對敵,打架也要動腦子好不好?

便是這樣的聰明人,也不自覺YY起莊凜與吳二狗之間虐戀情深的男男愛來。

“我說莊老二,那小子真和你有一腿?”

“林家大姑娘清清白白進門,咋就攤上你這樣的禍害?成親剛四個月就嫖小官,簡直喪心病狂……咳咳,天雷劈死你之前先把二狗子牽出來溜溜,他那一臉泥灰先前真沒看清楚模樣。”

莊凜當然不能滿足容雲鶴這樣的要求,伴隨著某人無盡的騷擾,在黎明到來之前,莊凜做了個重大決定。與茜香國這場戰爭他們必須贏!他得給媳婦掙個大體麵,回去就分家,再不能拖下去!

這夜,林燕玉睡得極好,一早醒來就見二爺守在身邊,他親自取來鎧甲給燕玉穿上,梳好發髻,這才伸手捧著她的臉蛋嚴肅發問:“你準備如何?”

“相公這是要趕我回去?”

……好吧,立場似乎已經很明白了,她一路跟到現在不是為了被遣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