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已經有些時候,見慣了燕玉的行事風格,聽到這話隻冷笑一聲:“瞧這打扮,紅紅綠綠的,瞧著就不像什麼正派女子,我卻不信老太太會讓嬤嬤帶青樓花坊的姑娘過來,太太剛懷上,可受不得這般刺激,好好的姑娘家,怎麼盡想著爬爺兒的床呢?”言罷,黃嬤嬤轉身進府,門房不客氣直接關門。
行!真行!
這就是二奶奶調.教出來的奴才!
分家之前說話溫聲細語,隻當是個沒脾氣的,不曾想,她們竟走了眼,錯把老虎當貓兒!
府門前鬧得太歡騰,引來不少圍觀群眾,李嬤嬤這回是麵子裏子丟了個幹淨,她惡狠狠盯了春紅春杏一眼,也明白問題出在哪裏,這倆賤蹄子迫不及待想得二爺青眼,打扮得花枝招展就過來了!誰知竟壞了大事,回去如何向太太交代?
黃嬤嬤知道燕玉的脾氣,轉身就將這是稟上去,燕玉不過將將起身,喝了半碗雞湯,聽說這事隻勾了勾唇,“晚些時候,你把這事說給二爺聽聽,無需添油加醋,照實說便是。”
“太太睿智。”
燕玉擺手,“我乏了,嬤嬤退下吧。”
二爺從朝上回來,還沒到逐日院就被黃嬤嬤攔下來,“二爺,今日情急,老奴恐做錯了事,請二爺責罰!”
莊凜當然知道黃氏是自家媳婦的奶嬤嬤,分家之後就被提拔成了府內的管家娘子,她存在感不高,對燕玉卻是忠心的,當給幾分體麵。莊凜停步,“黃嬤嬤有話直說。”
“這……今兒個一早,有個老婆子帶了兩位年輕貌美的姑娘過來敲門,說是本家老太太派來的,我問她可有憑據,她卻說不出,又說了幾句,老婆子竟要硬闖……我就是個奴才那也是太太的奶嬤嬤,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那小姑娘竟指著我怒罵……我隻怕再說下去對太太聲名有礙,讓門房攆了人,卻不知這事做得對與不對,更不敢告訴太太。”
聽黃氏說完,二爺臉色鐵青,他真沒想到,昨個兒樂嗬嗬派人回去報喜,母親轉身就要給他安排通房!
說起來,沒親眼見到燕兒之前,母親做主同林家大姐兒說親,他也是不同意的,生怕害了人家姑娘……架不住莊陳氏哭求,他才勉強應下,那時說好的,這是最後一次,再沒二回。這才多久,竟反水了!
燕玉懷孕,莊凜整天咧嘴笑,簡直高興壞了……莊陳氏一出招,他心中的喜悅就衝淡了一半,本以為這輩子都要打光棍,好不容易娶回這麼個好媳婦,母親怎能如此糊塗?
莊凜擺手讓黃氏退下,站在原地許久,然後才有了動作。
他沒進逐日院,而是轉身出府,回本家去。
過去一年的時間,包括燕玉在內,他們二房總在退讓,現在分出來單獨過母親還想插手他房中事,燕玉昨個兒剛診出有孕,今兒就鬧了這一出,莊凜再孝順也忍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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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威將軍府當家太太懷孕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城,榮府也接到消息,經春日宴那遭,王熙鳳對燕玉頗有好感,接到消息立刻往榮喜堂走了一遭。“我剛聽了一樁好事,同林妹妹有些幹係,這不,眼巴巴的過來道喜了。”
“噢?卻是什麼?說來大家樂一樂!”
“林妹妹那庶姐,神威將軍府當家太太懷孕了!說是不足兩月,出孝之後就懷上的,真真是大福氣!”
黛玉被外祖母拉著說話來著,就聽璉二嫂子過來報喜,卻是因為此事,她自是替姐姐高興的,高興之餘難免又有幾分傷感。在揚州的時候她們姐妹之間感情說不上好,黛玉心思細膩,總覺得姐姐並不喜歡自己。
兩人差了七歲,性格喜好完全不同,碰了頭也沒什麼話說。
當初燕玉是庶出,她是嫡出,父親母親對她更好幾分,誰知道一轉眼母親就去了,父親竟要娶繼室,這消息對黛玉就好似晴天霹靂,她總睡不好,心裏擔心,不知自個兒的未來在何方,又怕新太太不喜歡她,還有些舍不得外祖母、府中姐妹以及寶玉。
新太太進門,她在榮府怕是待不了多少時日。不過一年時間,閨閣姐妹,境遇卻掉過頭來,她的身份越發尷尬,姐姐燕玉事事順心。
好在黛玉還不傻,沒在這會兒哭出來,她蒼白的笑了笑,“姐姐自是好的,我真為她高興,卻還說了什麼?”
王熙鳳抿嘴笑了笑,然後拔高聲音道:“說是本想邀請府中的姐姐妹妹過去聚一聚,這胎還不足兩個月,怕不穩,隻得作罷,等過了頭三個月再發帖子過來,我想著,這會兒已經是六月末,七月十五不就是莊二爺生辰,怕是要趕那一遭。”
賈母點頭,“既如此,你就提前知會她們,早些把賀禮準備上,到時候風風光光過去莫讓人瞧了笑話。燕姐兒也得叫敏兒一聲母親,是府上正經親戚。”
鳳姐連連應是,又說了幾句討巧的,這才退出去。
史太君並不是隻會嫉妒的老婆子,在她看來,林燕玉嫁得好對榮府有益無害,到底是親戚,若有什麼事,她真能袖手旁觀?且說,這回政兒能複起,多半就是沾了神威將軍莊凜的光。她在黛玉手上拍了拍,“我的外孫女,你且千萬記住,莫要遠了你姐姐,她體麵了你才能跟著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