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鼇禹,也是個愣頭青,鼇大娘抱著他狠狠哭了一場,寶釵也抿唇不說話,他抓著後腦勺嘿嘿笑了兩聲,道:“娘,莊老二是我兄弟,純爺們不能沒義氣。我是武將,怎麼能跟小白臉書生一樣享受朝內穩定的生活?”

鼇大娘當然知道自家小子受過莊凜的恩惠,當初若不是莊容二人幫襯著,他早被人坑到死,哪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恩情是應該記著,尼瑪也不一定非得這麼還啊。

滿京城都傳遍了,洋人多厲害,一天工夫就打下茜香國,明知道此行凶險,他怎麼就是不開竅非得傻了吧唧趕去送死呢?“我的兒,你是我們鼇家的支柱,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向列祖列宗交代啊!再說……你也不為寶釵想想,這才新婚……”

她還想勸幾句,見兒子臉色不好看,沒敢再說。

這時,寶釵的心情也是複雜的,剛剛成親就要被迫與相公分別,三五年不定。這根守活寡有什麼區別,若鼇禹能帶著功勳回來,那倒還好,若是遇上什麼意外回不來呢?

她壓根不敢想,薛寶釵心裏亂入麻,什麼福朗思牙與大英帝國聯軍,她雖身處後宅,也確信,上輩子絕沒有這檔子事,未知的事件越來越多,憑過去的記憶已經無法幫她做出正確的決定,好一番糾結之後,薛寶釵終於拿定主意,既然不知如何選擇,她就不去選擇,隻要跟著莊家二房那兩口子,她堅定的相信,那對夫妻有足夠強大的氣運。

這麼多年過來,她多少也想明白了,自個兒對於未來發展軌跡的改變是極小的,問題怕是出在林燕玉身上。

還有莊凜,人人都說他命不好,天知道,他上輩子就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

薛寶釵腦筋轉了幾圈,這才走到婆婆跟前,挽著她的胳膊道:“好男兒誌在四方,我相信相公的決斷,他定不會讓鼇家的列祖列宗失望,娘……咱幫襯不了什麼,好好給他收拾打點一番,等大軍得勝歸來罷!”

鼇大娘就想揮開媳婦的挽著她胳膊的手,讓她幫忙勸,丫這就倒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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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此行凶險,怎能讓小魚兒去冒險呢?

她到底沒能揮開,寶釵又道:“我也擔心,隻是,婦道人家總不能阻了爺兒前行的路,相公心裏怕是極想去的。”

哎,正是這個理,鼇大娘心裏也清楚,若是皇帝下令也就罷了,她就沒法子接受傻兒子毛遂自薦上趕著以身犯險這事,從前沒成親也就罷了,都是娶了媳婦的人,小兩口不趕著生個大胖小子出來,怎麼就鬧了這一出?

這一根筋的傻小子,她也知道勸不住,不過抱怨幾句罷了。

鼇禹到底去了,出乎薛寶釵意料的是,自薦的勇士之中竟還有她親哥哥薛蟠,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跟著莊凜踏上了南征之途,若得勝,憋屈這麼多年薛家鹹魚翻身,若有個什麼意外……她如何受得住打擊?

……

自京城到廣州府,足足走了三個月,他們抵達之時,廣州已經遍地硝煙。

南邊的氣候同京城差異極大,正直六月,天熱得很,好些士兵都中了暑,又吐又拉,勉強到了地方,卻已經去掉半條命,對於大晉朝軍人的素質林燕玉表示很無奈,雖然從一開始就知道,有火槍火炮介入的戰爭不是依靠人力堆積就能獲勝的,遇到這種情況,她依然深深蛋疼了。

她不相信有絕對的勝利或者失敗,人活著就有博弈的機會。

弱到這份上,誰敢將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真是連奶娃娃也不如,自家幾個小子,也就莊小二總皺著眉頭,作為一線戰場,廣州殺氣太重,不符合他佛渡眾生的哲學,至於其他人,包括體質最弱的小柿子,都表示適應良好,他本就是寒性體質,大冷天手腳冰涼不容易暖和,六月溫度正好,暖洋洋舒服得很。

解暑的法子很多,不需要智能管家出謀劃策,依靠常識,林燕玉就能列出好幾種,她並沒有急著展現自己,怎麼幫助士兵們調整到最佳狀態這是軍醫的責任。再說,二爺就是個坑不怕的性子,他沒去煩燕玉,直接同管家大人談起交易。

女漢子目睹了自家相公被坑的全過程,終於,她忍不住了。

“英明睿智的管家親,適可而止喂!那好歹是我夫君。”

“咳咳……偉大的主人,我這是善意的磨礪,你墮落就算了,不能阻礙二爺上進!”

次奧!

她當初就不該讓自家男人接受那勞什子的考核。

現在好了,這王八蛋可算找到了忽悠的對象,唬得二爺一愣一愣,不經意就入了圈套。

雖然,從每筆交易之中,莊凜都能獲得許多寶貴的經驗,實戰能力也大大提高,不過……眼睜睜看著相公被坑這感覺真是太TM不爽了。在一次次折騰之下,莊凜的忍耐力大幅提高,他到底拿到了治療上吐下瀉的方子,剛熬了湯藥喂士兵們喝下去,效果還沒出來,兩國聯軍又來了。

聽到哨兵的回稟,容雲鶴皺眉,鼇禹提著大刀就要殺出去,莊凜攔了一手,他們隻是從兩廣總督的密折上窺測出聯軍實力,並未親身感受過,盲目與之對抗怕要損失慘重,為今之計,先摸清對手實力,再做長遠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