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回 欲言又止
陳正雲找到學校時,金明哲正在自習室最後一排心不在焉的翻著書,不過兩天的工夫,整個人瘦了一圈,胡子拉碴,臉也不洗,外套皺巴巴的,運動鞋上蓋了滿滿的一層灰,灰色牛仔褲腳處沾著幾滴汙泥,和街上在地鐵站裏寄宿的流浪漢相差無幾。
金明哲抬起頭瞟見了站在門口的陳正雲，兩人很默契的點點頭一起走出教室，到了路邊的一排長椅上坐定。
“怎麼了？”陳正雲把來的路上買好的咖啡地給他。
金明哲伸出一隻手接過咖啡，另外一隻手軟綿綿的插在口袋裏，眼神渙散迷離，脖子往後縮著，精神看上去很差：“沒怎麼。”
陳正雲無言以對，默默地陪著他一起看向前方，上午交接班時他隨手翻了翻昨晚的病曆，看到李誌敏的孕檢報告時，當場就愣住了，起初他也不信，還特地跑去問當時接診的同事會不會誤診，人家斬釘截鐵的告訴他絕對沒錯。看金明哲現在的情形，陳正雲還真拿不準 李誌敏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我不眠不休的找了她一夜，手機打到沒電，嗓子喊到啞，鞋都快磨破了，結果她卻上了別的男人的車、、、、、、、，哥，原來我還會心痛，自從景畫死了以後，這種感覺再也沒有過。”
“你和她、、、、確定關係了？你表白過？”
金明哲搖搖頭，算是回應陳正雲的問題。
“兩個人相愛是一回事兒，但要真的在一起就要看天時地利人和了，你總會遇到適合自己的人，我是說除了李誌敏之外也有更適合你的人。”
“你不知道，這些年我是過很多次想重新開始一段新感情，可總是害怕重來一次後結局還是會分開，我害怕保護不了自己愛的人，擔心她的結局會像景畫一樣。遇到李誌敏之後，我才發現原來還有這麼一個女人讓我覺得和害怕悲劇重演相比，更害怕沒機會和她在一起。”
“哎。”陳正雲歎了口氣，無奈的拍拍金明哲的肩膀，想安慰他兩句，又不知從何說起，金明哲的這些心思他一早就看的出來，關於過去的傷痛都是成長的代價，他一直隱忍著等待著金明哲自己痊愈的那一天，誰料到舊傷還未痊愈，又馬上添一道新傷，真是造化弄人，金明哲有錢有才有貌，一路順風順水的，偏偏就在女人這裏絆倒一次又一次，沒有哪次是體體麵麵的爬起來的。
太陽正當空，頭頂上傳來知了清脆的鳴叫聲，陳正雲和金明哲慢慢喝著咖啡，一個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一個前傾雙眼沒有焦點的看著前方；一個若有所思，一個愁眉不展，一個側臉線條剛毅分明，一個柔和細膩；一個背影挺拔，一個俊秀，惹得路過的女學生紛紛投來花癡的讚歎聲。
“今天找我幹什麼？”十分鍾後，金明哲舔了舔粘到咖啡漬的嘴唇，抬手閉眼瞄準，準確無誤的把空杯子投進陳正雲旁邊的垃圾桶內。
“啊、、、、嗯，聽說最近新開了一家意大利餐廳，哥帶你去試菜？”
“算了，沒胃口。”
“別啊，你看我從城西頭跑到城東頭多不容易，你好歹給我個麵子啊。”
“你來這裏不會就是為了拉我去試菜吧？”金明哲半信半疑的看著陳正雲，今天他吃錯藥了，大老遠的跑來就是為了和他一起去吃飯外加聽他推心置腹的倒苦水？要換作女人，這件事兒還能說得通，陳正雲是個大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