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如果煙花還記得(1 / 2)

第二十一卷 如果煙花還記得

再次回到方城,是中午十二點過,在汽車上奔波了五個半小時,是疲憊不堪的。嘈雜的客車站裏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熟識的。每一張臉孔的都是麻木的,再不見了你等待的影子。走出出站口的時候,麵對奢香大道上的車流喧囂,內心深處忽然有些異樣的觸動。我知道,是因為你。

一個人提著行李從奢香大道走到西大街,繼續向前,去往目的地。在風中,總是有你的幻影。走過每一個似曾相識的場景,仿佛你就在眼前,來回竄動,對我歡笑、撒嬌、生氣、或沉默。

我不知道,在我離開方城的那些漫長的年月裏,你是否回來過這個小小小小的城市,像我一樣一寸寸走過舊時光,像我一樣一點點想起舊情節。我不知道,此時此刻你在哪裏,是在開心快樂地購物、聊天、工作,還是無聊地發呆、沉思、想念?我不知道的太多,隻知道每一陣風吹過,都有你的訊息。

那年夏天,是炎熱的某個下午。我穿過縣圖書館老舊的書架,便遇見你。彼時你淺藍色的襯衫,現在還能清楚地想起它的模樣。你安靜地端坐在桌前,麵前擺了一張新出的報紙,是我要找的地方縣報。我之所以好奇,不是因為你在看我要找的報紙,而是因為你不是在看而是在改。而你正在勾勾畫畫的那一首詩歌,它的作者就是我。我看得出神的時候,你一抬頭,彼此都嚇了一跳。有些受驚的樣子,臉微紅,氣微喘。你,幹什麼?你問我。我在你的對麵坐定,笑笑說,我是若非。

你說,你就是若非啊,我還以為若非個女的呢。

為此,我差點噴倒,以至於有一段時間老師悶悶不樂想要改個名字。

幾天後你跑到我所在的學校,通過收發室的讀者來信找到我所在的班級,安安靜靜地站在教室外邊。我記得那天上的是無聊的政治課,老頭子不標準的普通話喝刻板的授課讓四下的人們昏昏欲睡。我正在一本小說裏暢遊,身邊的人都在小聲說門外有個美女,我好奇地一抬眼,你不卑不亢的笑就活蹦亂跳地撞進我的眼簾。

你衝我努嘴,我搖頭,你招手。我做出一個“你找我?”的動作,你使勁點頭,看得身邊的同學驚叫連連。

我請假出來,便不再回去。學校大門是出不去的,我帶你從足球場邊翻圍牆出去,在一條小路上跑了好久,確保後麵沒有跟著學校保安才停下來。你笑得有點花枝亂顫的意味,說若非若非,像你這樣一個寫得出柔軟感性的詩句的人,想不到也會翻牆逃課。我說你別笑,這還不是因為你?我沒有跟你說,那是我第一次翻牆逃課,心裏比你還緊張。

往後,你每星期都會來一千次我的學校,然後和我一起翻牆出去。在大街上晃蕩,去行知書社看書,去縣圖書館看新出的縣報,去人民路吃天津狗不理包子,或者在大十字旁邊小巷子裏那家無名小店喝奶茶。

你說話的時候嘰嘰喳喳,安靜的時候像幅畫。問我是否習慣你的矛盾,我說還行。我問起一些關於你的事情,你都一一作答。說在同縣的另一個高中讀書,是和我一樣的高二文科,有繁重的作業和無聊到死的考試,認真學習,偶爾逃課。喜歡一些柔軟但不做作的文字,從很久以前就在看我的文章,有時候竟然會動筆按自己的思想去修改。給我說抱歉,說不應該隨意修改我的稿子。我隻能說沒關係,給你看一些以前發表在媒體上的作品,你看後卻是隻字未動,原封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