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煙仰躺著,喘著氣,她牽動嘴角,露出了一個很淺淡的笑容。
林溪沒有想到她到這個時候竟然還笑得出來,不禁厲聲喝道:“你笑什麼?”
“林溪,不作死就不會死,你把你父親的死怪在我頭上,把你的失敗怪在我頭上,可到頭來,根本是你造成這一切,最終,你會連自己的性命也弄丟。”
“嗬!就算是這樣,你也會死在我前麵!”
林溪瞪圓了眼睛,厲聲說著,從袖子裏抽出一把刀來,就要對準徐煙的脖子割下去。
忽然聽到倪光在後頭大喝一聲:“住手!”
林溪愣了一下,倪光三兩步上前來,抓住她捏著刀的那隻手,然後奪走林溪手中的刀,一把丟了出去。
林溪不明所以,疑惑道:“殿下?你不是答應讓我來處置這個女人的?為什麼?”
倪光示意了一下身後跟過來的保鏢,讓他們把徐煙弄到車上去。
他沉著臉,撮了撮牙,說道:“神秘人出現了。”
林溪驚訝的看著倪光:“什麼神秘人?那根本就是她拿出來欺騙您的謊言!我在A國那麼久,根本就沒有聽說過神秘人!”
倪光諷刺的往林溪的臉上掃了一眼,那眼中的光,像是淬了毒的蛇信一樣,林溪被這麼盯著看,竟感到手臂胳膊都是細小的疙瘩直往外冒。
她有些膽寒的,喃喃著喊了一聲:“殿下......”
話音剛落,臉上就挨了一耳光。
倪光呸的吐了口唾沫,不屑的望著林溪道:“我竟然會相信你這麼個臭丫頭的鬼話!差點兒壞了我的大事!”
說完,也不等林溪反應,上前,一步跨到了車上,車子就在林溪的麵前,呼嘯著開走了。
林溪莫名其妙挨了一耳光,連忙要追上前去,車輪正好擦著她的小腿和膝蓋處往前奔馳而去。
“殿下!殿下!”
開車的保鏢望著在後頭追著的林溪,問倪光:“不等林小姐了?”
倪光冷嗤:“一個沒用的東西,留她幹什麼?”
保鏢便不再多問。
倪光轉過臉來,看著被丟在麵前的徐煙,臉上的神情變了一變,很快嘴角往上勾著,露出一點兒看似溫和的微笑。
他蹲下來,手捏著徐煙的臉頰,另外一隻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塊手帕來,在徐煙的臉上慢慢的擦著,那姿態,像是徐煙小時候摔到了,他以一個和藹父親的身份來擦她臉上沾染到的灰塵一樣。
隻是當時的她是真切感受到了父親的疼愛,而現在.....徐煙隻能從他溫和的表象下看到無盡的算計跟冷血。
她有些抑製不住的在顫抖。
他絕不可能無緣無故變了注意,剛才,他分明是和林溪已經說好了,要取她性命的。
短短幾分鍾的時間,是什麼原因令他改變了主意?
“小煙兒,你也別怪爸爸狠心,當了你二十多年的父親,要說一點兒感情也沒有,那怎麼可能?俗話說得好,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如果不是鬱南行,我真想過帶你和楠楠,還有你母親一塊兒回A國,享受榮華富貴和無上的權力。”
“可惜啊,鬱南行那個臭小子橫插一腳,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徐煙從地上扶起來,抓著徐煙的另外一隻手,細細的擦著。
徐煙抑製著渾身的戰栗,逼迫自己冷靜的望著他,從他的眼角眉梢觀察出些蛛絲馬跡來。
他擦完了一隻手,又抓著徐煙的另外一隻手擦著,徐徐說道:“昨天晚上你跟我提起,要和我一塊兒合作的時候,我真是很高興,我的小煙兒長大了,知道替爸爸分憂了。”
說時,眉眼瞬間一變,他蹙眉,露出狠厲:“要怪,隻能怪爸爸太容易聽信旁人的話,小煙兒,你說,爸爸現在認錯,還來不來得及?”
徐煙現在看他有種不寒而栗的恐懼,他用他假冒徐讓時的溫言和語,用身份的代入,一遍一遍的喊著徐煙的小名,又用像是小時候哄她和楠楠一樣的語氣說話,像是人格分裂一樣,令人恐懼。
徐煙咽了口唾沫,眼中沒有什麼波瀾:“你到底想說什麼?”
倪光抓著徐煙的那隻手停了下來,將手帕交疊了一下,塞到了外套口袋裏,倪光往後,稍稍拉開了距離,眼皮抬起時,眸中的光又陰又冷。
就像是濕冷環境裏的毒蛇一樣,給人以威脅的恐懼。
他慢條斯理的,眼皮往下低了低,把手收了回去,往座位上一坐,說道:“神秘人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