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一心匆匆忙忙闖進門去,卻見房中一盞微光,堪堪照亮了床頭邊緣一塊地方,而徐煙屈膝埋首在雙膝間,雙肩微顫。
看到眼下情景,薄一心鬆了一口氣,可很快,便又深吸了一口氣。
她緩緩往徐煙這兒走過來,桌上的指針指向了十二,已是午夜淩晨時分了。
“徐小煙。”
房間裏過分安靜,安靜得,薄一心都不敢太大聲,怕嚇著她。
她也的確害怕嚇著她,剛才鬱南行的麵色,令此刻的薄一心回想起來,還覺得有些心悸。
他們兩個,必然是產生了十分嚴重的爭執。
薄一心在徐煙的床沿邊上坐了下來,她抬頭,看了又看,想說什麼,最終卻還是沒有開口。
他們曾經是多麼要好的姐妹,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秘密,可是到現在,彼此也都有了秘密。
薄一心舔了舔嘴唇:“你是在怪我嗎?”
“我隻是想,能讓你安全。”
徐煙抬起頭來,她臉上有壓在膝蓋上太久而生出來的血痕的印子,看著薄一心,她雙瞳裏含著些許水色,顯然剛才是哭過了。
薄一心有些心驚,想說什麼,卻聽徐煙率先道:“一心,咱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薄一心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說這個,心頭咯噔了一下,自己所隱藏著的秘密,像是突然之間就被揭開了,暴露在大太陽底下。薄一心心慌的別開了視線,很僵硬的將兩邊嘴唇往上提了一下,露出一點兒笑容來。
她說:“你說什麼呢?”
徐煙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也不知道在看什麼,總之,薄一心覺得十分不自在。
她沒有再說什麼,隔了好一會兒,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說:“你出去吧。”
薄一心看她沒什麼異常,也害怕在徐煙的麵前久了,叫她看出來點兒什麼,便起身,說了一句:“你要是想要什麼,盡管跟我講。”
便退了出去。
看著關上的房門,徐煙知道,他們兩個,是真的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薄一心接到了鬱南行那裏的消息,鬱南行離開了安城,出了國。
她真是看不明白鬱南行到底想做什麼,他讓她把倪光與徐讓引出來,可是自己現在卻又離開了,這算什麼?
就在薄一心糊塗的時候,有人找上了門來,竟然是鬱南行身邊的阿奇。
徐煙跟鬱南行還是夫妻關係的時候,薄一心經常在徐煙的口中聽到阿奇這個名字,知道阿奇跟了鬱南行很多年,可以說是忠心耿耿。
阿奇到來,對薄一心十分的客氣,兩人在先前屬於孟鶴慶的書房裏坐了下來。
阿奇將一個公文袋拿了出來。
薄一心詫異的抬眼,在阿奇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瞧了好幾瞧,問:“這是什麼?”
阿奇道:“孟鶴慶要是再醒過來,絕對不會輕易饒過你,還有太太,這是孟家所有的資產,讓渡書,還有授權委托文件。”
薄一心飛快的打開公文袋,將所有的文件都翻了一遍,上麵的簽字竟然是向乾。
她語塞:“這是......”
“孟鶴慶在國外得到的幫助,是因為向乾拚死幫蘭亭在博弈之中獲勝才得來的,雖然孟鶴慶與向乾後來倒戈相向,但是蘭亭還是信守承諾,給了他們一筆回國重新創業的資金。”
阿奇說著,抬手在簽名處點了一點:“當然,蘭亭也不是傻子,他看得出來,向乾和孟鶴慶兩人之中,哪一個是最後可能說服,在關鍵時刻回到他一方的人,所以,他在出資的時候,便要求將所有的資產都寫在向乾的名下。”
然後,他指著另外一份文件道:“至於這一部分,是徐讓跟徐楠從徐氏抽出來,投給孟鶴慶的,這是徐楠的簽名,確認交給向乾處理,如今,這兩份東西都由向乾委托給你全權處置。”
這是要趁著孟鶴慶尚未蘇醒,徹底架空對方的意思。
薄一心道:“你們是怎麼拿到這份東西的?”
阿奇很坦然:“我剛才說了,蘭亭早就看出孟鶴慶跟向乾兩人之中,哪一個才是可期待的那一個。”
“向乾不可能會輕易將屬於孟鶴慶跟他的東西來交托給我處置。”
“當然,”阿奇道,“可如果他知道孟鶴慶喪心病狂,竟然想要將太太困於棺材裏,埋入地下,你覺得,依向乾對太太的愧疚心,他會怎麼做?”
薄一心一下子站了起來:“你們利用向乾對徐煙的愧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