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放輕腳步,對發覺了他到來的沉香比劃比劃,小聲說:“爵爺起了嗎?”
沉香瞄了眼屋子,將繡到一半的仙鶴圖小心的疊放到一邊,看著忍冬:“可有要事?”
“說是加急的信件,爵爺若是沒起來,我等等也無妨。繡大人怎麼一早等在這兒?您午時不是還有課麼?”
沉香瞪了他一眼:“叫什麼繡大人,我不過胡亂比劃幾下針線,爵爺他抬舉我,你倒是像在諷刺我了。”她說完,附耳在門上安靜的聽了會兒動靜,眉頭鬆動,柔柔的叩著門:“爵爺?爵爺可是起身了?”
忍冬撓撓腦袋,溫樂房裏的姑娘們被寵壞了,一個個都是牙尖嘴利的,偏偏長得又是府上最水靈的模樣,作為男人,被罵了他還真沒法生氣。
片刻後,屋裏傳來溫樂懶洋洋的聲音:“醒著呢,進來吧。”
沉香眼睛一亮,趕忙朝著幾個姐妹打手勢,銀杏和明柳一個匆匆從柱子邊上翻出個銅盆來,另一個將早就準備好的熱水兌好,這才推開門排成一列進去。綜漫 撒謊是為了拯救世界
溫樂瞧見她們這麼多人,有些頭疼,他扯過被子遮住自己下半·身,半夢半醒:“你們是不是又一大早在外頭等了?我跟你們說過不用那麼死板,我還沒睡醒呢。”他轉眼瞧見了忍冬,一挑眉頭:“你怎麼來了?”
忍冬自從來到賦春以後,已經很少能瞧見自家大人邊打哈欠邊睡眼朦朧愣神的模樣了,這時候看起來倒真像是個小孩子。他將信送上,輕聲道:“是臨安府來的信件,從那邊快馬加鞭送來的。屬下心想這樣匆忙恐怕有要事,才拿到手就立刻趕來了。”
“給我看看,”溫樂接過信來打開,從裏頭倒出厚厚一大疊信來,先是發了會愣,用手扒拉扒拉,就發現原來裏頭放著一冊銀莊的收銀證明,翻開來看了下,上頭寫著一萬三千兩白銀,存款的銀莊叫做彙豐銀莊,他琢磨了一下,心想這個名字怪耳熟的。此外是一張寫了密密麻麻小字的信紙,他隨便掃了兩眼,發現字體好像有點潦草,實在認不全,胡亂就著能看懂的猜測一下,才明白過來,這是陸長安從臨安給他寄來的年底分紅。
茶樓布莊這些生意溫樂是交給麥靈通去辦的,能讓陸長安來給的自然隻剩下臨安府內的“珠光寶氣”,珠光寶氣的開業讓他終於有機會能把商城交易器給利用徹底,玉石、珍珠、寶石鑽石之類的東西商城都能買到,大概其中的某些結構和地球上的不盡相同,但外表卻幾乎挑不出差錯來,成色也都特別好。有這樣的貨源提供,加上珠光寶氣獨家豢養的巧手工匠,新店鋪開張還沒多久,就連賦春這邊也能聽到些名氣了。
從那之後,陸長安那邊就老是來信,經常說些不疼不癢的套近乎的話來,也不知道是為了維持好印象還是別的什麼,總之一時之間弄的特別自來熟。好像跟他們是親家的應當是溫家似的。
這是頭一回帶來了實質利益,溫樂立刻精神了許多,他看完銀冊之後,又翻找了一下,從裏頭翻出一張字跡稍微清晰些的信紙,看了一下,心情更加好了。
“忍冬,晚些你去一趟府衙告訴麥靈通,讓他明後兩天做一下準備,去賦春山外接一下臨安來的牛馬。陸長安送了五十頭豬崽五十頭牛崽五十頭小馬來。”
忍冬低聲應了句是,又看他來回翻找,抽出一張字跡稍微大些的信紙細細看了起來,然後眉毛慢慢的開始發皺。
溫樂瞅著這張字跡明顯沒那麼好看的信紙,實在是一頭霧水看不太懂,隻能低聲念出來加強自己的理解能力:“‘樂兒吾弟,自當日臨安一別,為兄日日想念夜不能寐,心中牽掛吾弟是否安康?為兄傷勢已有好轉,當日多有冒犯,實非本意,如今折服吾弟風姿隻下……’這什麼爛七八糟的?”
他拿著信紙前後翻看,對著一大堆寫了歪歪扭扭的字兒找了半天,才在左下角找到一行小小的“陸棠春親筆”,眉毛險些扭成了疙瘩。這是個神經病吧?誰是他弟弟啊?好好一封信寫的跟情書似的,簡直有毛病。
溫樂把信丟給忍冬,發現他的臉色也有些微妙的不好看,於是開口抱怨說:“你說這人是怎麼想的,我什麼時候就成了他弟弟了,好大的臉。”
“不過是無恥之徒妄想攀龍附鳳,爵爺您何須為此傷神?”忍冬抽著嘴角慢慢攥緊了拳頭,將那張信紙皺巴巴的抓在掌心裏,準備過一會兒就去將它燒幹淨,“爵爺您的兄長從始至終隻有大少爺一個,他一個姓陸的,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就是就是,”溫樂附和了兩句,又因為他的話想起久別的溫潤來,歎息一聲:“也不知道大哥如今過的怎麼樣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心情忽然又變得不好了,溫樂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起身洗漱洗漱,也沒多做停留,朝著府衙趕去。一路上他的馬車所經之地,百姓們看到了都頗為恭敬的讓在一邊。賦春郡城有個不算大的集市,規模和大都相比肯定是天差地別,但在這個地方,卻是周邊幾個郡縣百姓們過年前一定要來一回的地方。
相比起之前來說,現在的郡城人流量已經大了不少,雖然沒有郡外的人口涉足,但幾個縣城因為通了路,常常會帶著當地的土產來郡城售賣,自然使得這裏比起從前熱鬧。
快到府衙的時候,他撩開馬車內的布簾朝外看了下天色,順帶探頭瞧了下正前方向,便看到府衙門口的兩側石獅附近零零星星站著幾隊伍的人,這倒是極少出現的狀況。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有錯別字,太晚了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