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沈惜意料,紅纓的事讓喬三夫人簡直氣了個倒仰。

雖說事情發生在榮寧堂,裏頭沒有喬三夫人的探子,可畢竟鬧得動靜不小,後又有文竹出麵把人給送到了莊子上。這一路出府,碰上的人想來不少。

且紅纓的模樣實在有些淒慘。

先是在地上跪著,她又被張嬤嬤扇了耳光,見喬侯爺過來還跪著爬著去抱人家大腿,最後又發了狠,把自己的臉給劃破了。她出現在眾人眼中的形象,便是萬分的狼狽不堪。

經過眾人的口口相傳,說的愈發離譜。

有人說紅纓還想著要爬床,惹怒了沈惜,沈惜便命人毀了她引以為傲的容貌,徹底斷了她的念想,發配到莊子上永遠都不能回來。

還有人說紅纓惹怒的人是喬湛,畢竟出麵的可是文竹,從來隻聽喬湛一人的話。

也難怪越說越難聽,畢竟紅纓衣衫不整的樣子,倒也很像想要自薦枕席的,隻不過時候不對。

喬三夫人恨得牙根癢癢。

她才把人送到了榮寧堂,還沒等紅纓有所施展,沈惜便喊打喊殺的把人送了出去,豈不是在下她的麵子?明明她臨走之前,沈惜答應的千好萬好——

若是這事沒有牽扯到喬湛,喬三夫人一早就殺到榮寧堂去了,非得逼著沈惜給她給說法不成。可畢竟當時喬湛也在——喬三夫人心裏直打突突,萬一真是喬湛的意思呢?

後來又聽到喬湛給沈惜請了宮中的禦醫來診脈,又是親自把禦醫送出門。縱然他最終還是回了鬆濤院,喬三夫人仍是提了些小心。

她好歹咽下了這口氣,沒有立刻便過去。

便是要好生說道這件事,也該把沈惜叫過來好生訓斥一通才是。沒道理她做長輩的三天兩頭的跑,倒像是她給沈惜獻殷勤似的——

忽然,喬三夫人眼珠一轉,叫了丫鬟進來服侍她梳洗。

“我要去給太夫人請安。”喬三夫人眼底閃過一道精光。

太夫人從始至終都不喜歡沈惜,這些事她還可得好生同太夫人說道說道才是。若是太夫人能親自出麵——要比她出麵要強上許多。

她作為三嬸,貿然插手侄子房中的事不好。可太夫人好歹占了喬湛祖母的名義,正八經的是喬湛的長輩。

說到底,太夫人可是喬三老爺的親娘,總是要幫著她們這一房的。那些沈惜沒留下的下人中,未嚐沒有太夫人的人。若是她善加利用——喬三夫人唇邊浮出一抹誌得意滿的笑容來。

太夫人的手段可夠沈惜受的。

等到收拾妥當後,喬三夫人便隻帶了個貼身丫鬟就去了太夫人的院中。

太夫人正在小佛堂念經。

在她禮佛的時候,是不允許任何人打擾的,喬三夫人再著急,也隻得先去了堂屋候著。

“太夫人,三夫人等您好一會兒了。”太夫人身邊的心腹陳嬤嬤見太夫人從蒲團上起身,上前低聲道。

太夫人微微頷首,眼底卻閃過一抹不悅之色。老三媳婦竟還這樣不穩重。

“娘,媳婦今日真真是被沈惜給氣著了,您給評評理!”喬三夫人沒看出太夫人臉色不好,自以為有理。等到讓身邊服侍的小丫鬟下去後,喬三夫人急急的道:“她太過分了!”

說著,三夫人便把昨日沈惜拒了那些下人、今日把又把紅纓給扔出來的事,如數告訴了太夫人。

她百般添油加醋還不解恨,咬牙切齒道:“真真不知劉氏又教了她些什麼,沈惜竟變得如此!”話音未落,她覷了一眼太夫人的臉色,意有所指“莫非劉氏還想著把咱們永寧侯府變成她們承恩伯府的後院不成?”

“好了。”太夫人見喬三夫人越說越不像樣,出言打斷了她。太夫人看著喬三夫人急不可耐的眼神,神色淡淡的道:“你欲如何?”

喬三夫人心中所想她早就一清二楚,看在她素日主持中饋操勞,又為喬三老爺生兒育女的份上,太夫人懶得跟她計較。縱然她有些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太夫人也都忍了。

可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她不惹出大事的前提下。

“依媳婦看,不若把那沈惜叫過來,就在您這兒問話!”喬三夫人飛快的說出了心中所想,她見太夫人的眼神看過來,忙解釋道:“誰不知道沈惜在府中最是敬畏您的,若是您來問話,她一定不敢胡說!”

太夫人銳利的目光看向喬三夫人。

“娘,媳婦懷疑沈惜就是在裝病!”喬三夫人被看的有些心虛,低聲道:“為何教訓紅纓就精神十足,可給您請安卻都不來?”

見她如此,太夫人不免更添了幾分失望。

喬三夫人借力打力的手段還差了些。

“你親眼見沈惜發落紅纓了?”太夫人收回了目光,轉動著手中的佛珠,語氣平靜無波的道:“沈惜才回府,你就急不可耐的往榮寧堂塞人——”

“便是沈惜容了,湛哥兒能容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