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您為什麼要把那套頭麵給沈惜那個賤人送回去!”柔娘氣紅了眼睛,不顧儀態的衝進了劉氏房中。也不管丫鬟婆子們都在,直接便對著劉氏大吼大叫起來, 還罵沈惜是賤人。

她並非是個蠢笨衝動之人, 可今日著實被氣昏了頭。

就在前些日子她還做著即將成為永寧侯夫人的美夢, 隻能沈惜一死, 便能進永寧侯府的門。誰知沈惜竟一下子好了,還被喬湛給帶了回去, 仍是穩穩當當的坐著侯夫人的位置!

她已經十六了,沒有機會再等下去, 嫁的人家定然遠遠不如沈惜。

柔娘心中滿是不甘和怨懟, 她不僅把沈惜給恨出血來, 還埋怨自己的母親劉氏, 在沈惜快喪命時, 為何還尋醫問藥的救她!

明明有好幾次機會,能不動聲色的置沈惜於死地!

“柔娘!”劉氏見柔娘這瘋癲的模樣實在不像話, 不由出言訓斥道:“你看看你,哪裏還有個伯府嫡長姑娘的樣子!不就是一套頭麵,也值得讓你瘋了一樣?”

其實把這套頭麵給送回去, 劉氏也是不甘心的。

隻是馮嬤嬤偷偷的跑回來通風報信, 說是沈惜要看這套頭麵。劉氏追問了當時的情形後,僅思索了片刻, 便讓人去柔娘院中拿了回來。

雖說這頭麵貴重, 且已經給了柔娘, 可若她強留著不給,不免因小失大。

僅憑那些珍珠是先永寧侯世子夫人的陪嫁,劉氏便知道這是燙手山芋,本不該拿。其中還有喬漪在,若是真的細細追求起來,喬湛未必不會插手。

到時候牽扯出來的事情更多,她們恐怕難以收場,鬧大了終究不好看。既是沈惜僅是隨口一問,她們沒必要打草驚蛇。

喬湛對沈惜倒是尊重,也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既是把這些東西送給了沈惜,做她的嫁妝,便都視為沈惜之物,喬湛不會過問。

相反,若是引得沈惜自己追問起來,豈不是正給了喬湛插手的機會?

思來想去,劉氏還是決定息事寧人,不想生出事端。

隻是她想不懂,喬漪怎麼和沈惜湊在了一處?她記得沈惜明明更喜歡喬沁和喬涵,便待三房庶女喬灩,也比喬漪更親密些。

當然喬三夫人功不可沒。

想到這個人,劉氏不由直皺眉。沈惜性子軟好擺布,可壞也壞在這兒,她聽自己的話,也聽喬三夫人的話。且喬三夫人離得更近,更能挑唆著沈惜跟她離心。

既是沈惜已經重新回去,斷不能讓沈惜被喬三夫人給籠絡了去。

再加上馮嬤嬤在一旁敲邊鼓,劉氏更是決定要先把沈惜給哄好了,才能穩住她手裏的東西。

“娘,您竟然為了沈惜那個賤人教訓我!”柔娘本就是感情用事正在氣頭上,聽見一向寵愛她的母親竟不幫著她說話,還有訓斥之意,柔娘眼圈都紅了。

劉氏聽她張口閉口罵沈惜賤人,失望之餘,也在心中歎了口氣。自己女兒的性子自己清楚,劉氏擺了擺手讓丫鬟們下去,隻留了柔娘在房中。

“柔娘,以後你可不能再隨意罵她。”到底心疼女兒,劉氏還是放緩了語氣道:“如今仍是侯夫人,咱們還是要籠絡住她,才能把那些東西牢牢的把持在手裏。”

說到底,柔娘到底是伯府的嫡長女,自小嬌養著長大,倒還沒眼皮子淺到非要這套頭麵不可。可這件事跟沈惜有關,她便比平日多了十倍、百倍的憤怒。

“娘,當初您為什麼要救她!”柔娘僅平靜了片刻,一雙眼睛含淚,眼底卻隱隱含了抱怨之意。“就該先讓她死了,也好過讓她重新回到永寧侯府!”

“難道您口口聲聲的叫著她侄女,就真把她當家人看了?”

“她的命,就比女兒的前途更重要?”

劉氏頓時愣住了,她竭盡全力為女兒籌謀,想為她鋪一條平坦順遂的路途。

可眼下柔娘一句句冷言冷語的責問,讓她心底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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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喬漪口齒清晰的把原委講清楚,便迫不及待的看向哥哥嫂子。

見沈惜目光中飽含鼓勵之色的看過來,喬漪唇邊不由浮出一抹略帶羞澀的笑容。她知道嫂子是想讓她跟哥哥親近起來,把故意讓她和哥哥多說話。

喬湛聽完,還在思索這件事,卻感覺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了拽。

隻見沈惜對他使眼色。

這是要他誇喬漪麼?喬湛琢磨著她的用意,好像很容易就看懂了她的眼神。而自己對沈惜的小動作,沒有絲毫反感,反而覺得這份親近,讓他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