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無憂靜靜地坐花梨木大理石書案前,出神地盯著書案上錯金螭獸香爐,香爐中燃著芙蓉香,極細嫋嫋香煙徐徐地擴散開來,熏得人五髒六腑仿佛都暖意融融,想起從梅林中向那丫頭說出自己情意後,這幾日來書房中那丫頭伴著自己讀書情景。
紅袖添香,美人側,暖香氤氳中,兩人彼此相望,情意綿綿,舉手投足間都是甜蜜和滿足。那樣情真意切她怎會與別男子有情?可是那一幕,她和那男子相擁一幕還是深深得刺傷了炎無憂心。
深吸了口氣,閉眸,炎無憂隻覺自己心懸半空。她很想些見到汐顏,想聽她說出事情真相,可又害怕若那真相是汐顏喜歡人是那普渡庵中見到男子,會讓自己難過,讓自己心痛得無以複加。
慕汐顏走到書房外,伸手挑簾子時,略停了停,微微閉眸,深吸了口氣,將自己紛亂而失落心緒壓了下去,方才將簾子挑起,抬腳跨了進去。
炎無憂聽到輕微腳步聲後,轉臉往書房門口望去,見慕汐顏妝容精致,神情淡淡走了進來。見到她後,隻看了一眼便轉開眼去,低首蹲身一禮,離她頗遠站住了腳道:“姑娘叫彩宣來傳話,說讓我到書房中說話,有什麼話,請說罷……”
這樣距離,這樣冷淡和疏離話語,炎無憂不自主地覺得心口發悶。
抿了抿唇,炎無憂道:“站那麼遠做什麼,過來坐。”
一麵說一麵指了指自己身旁早擺好錦杌。
汐顏聞言卻隻是低了頭,並不說話也不動彈。
炎無憂定定地看著她,良久,轉臉過來繼續看著書案上錯金螭獸香爐酸澀道:“難道今天事你就沒有話和我說麼?”
“你想讓我說什麼?我那時說了我沒有,可是你信麼?”汐顏抬起頭看向炎無憂,心酸得問。
炎無憂藏大袖中手驟然握緊,繼續道:“可那時大家都親眼看到了,我……我那時看到後心裏難過得很,整個人昏昏噩噩,被我娘拉走了,回來後才想起這事情蹊蹺,所以我想問你這事情到底是怎麼?”
“其實你還是不相信我,對不對?”汐顏忍了忍終於脫口而出。
炎無憂轉臉看向慕汐顏,見她望著自己清澈眸子中浮上了一層水霧,滿蓄著哀傷,看得炎無憂心碎。其實汐顏說得這句話正好擊中炎無憂軟肋,確是因為自己不相信她才會普渡庵中眼睜睜見著她被自己娘親尖刻地訓斥,被周圍眾人鄙夷唾棄。
“我……我那時被氣糊塗了……”炎無憂用了這麼個借口為自己開脫,卻不敢承認自己內心裏確是沒有毫無保留得相信她。
汐顏含淚微微一笑,“真沒有想到,平日裏冷靜自持,聰敏端嚴大小姐也有糊塗時候。真是讓人意外……”
“人無完人,我並非聖人,汐顏,你告訴我那個男子是誰?你和他可曾相識,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炎無憂站了起來,一邊向汐顏走去一邊問。
汐顏看著走過來人,她臉上帶了些微惱怒之色,清冽話音偏冷,帶著質問語氣,仿佛她真是把自己當成了她媳婦兒,當成了她所有之物。這讓慕汐顏有些反感,但同時莫名心中又有些喜歡。
直到炎無憂走到慕汐顏身邊站住,她也沒開口。仿佛沒有聽到炎無憂問話一樣。本來她想實話實說,可是臨到嘴邊卻變成了另外話,“如果我告訴你我和他就像是你想一樣關係,你想怎麼對我?”
“什麼?你說什麼?”炎無憂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臉被傷到不可置信神色,甚至連退了好幾步,重打量著站自己跟前慕汐顏。
不知為什麼,慕汐顏看到炎無憂受傷樣子,心中卻產生了一種奇怪滿足感,那因為普渡庵中那人不相信自己棄自己而去傷心也衝淡了一些。明知道不該說這種話來傷她,但鬼使神差自己卻說了出來。
“果然,果然這丫頭和那男子彼此有情,原來兩人真是普渡庵中相約。”
炎無憂心開始絞痛起來,低下頭,用手按住自己心口,劇痛讓她覺得回不過氣來,冷汗涔涔而出,眼前那自己喜歡至極人兒身影也漸漸模糊起來,腳下虛浮,搖搖欲墜。
慕汐顏看到炎無憂因為自己那句不實話,傷心欲絕地連退了好幾步,後臉色蒼白,腳下不穩,似要倒下模樣不由得嚇了一大跳,忙上前將她扶住。誰料將她扶住時,炎無憂卻已昏迷了過去。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你沒事吧?”慕汐顏著急得語帶哭聲喊起來,一麵喊一麵搖著倚靠自己身上炎無憂。但無力得靠自己身上人卻美眸緊閉,臉色灰暗毫不回應自己。這一下汐顏嚇得不輕,心中又急又悔,忙勉力扶著她朝外大聲喊人。
不一會兒外頭聽見汐顏喊聲丫頭們都跑了進來,眾人七手八腳得一起將炎無憂抬進了臥房中床榻上躺下,彩宣一麵派人去傳話給前麵正房大院兒當家主母羅氏,一麵親自去二門上讓人去傳話給管家炎澤讓去請白郎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