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為止,碧落天發布的任務裏麵,還沒有出現在地點上為難她,讓她找不到地方的情況,這次也不例外。蘇芒又走了一個時辰左右,便看到了蝶穀醫仙的花圃和茅屋。王難姑負氣在江湖上闖蕩,此地長住的人隻有胡青牛和服侍他的兩個藥僮。
蘇芒不認識胡青牛,但看到花圃之前站了個中年人,文士打扮,神清骨秀,一臉不耐煩的神色,除了胡青牛還能是誰。他見蘇芒走近,冷哼了一聲道:“你沒病沒傷,來我這裏做什麼,快走快走!”
蘇芒噎了一下,笑道:“打聽個事兒,行不行?”
胡青牛冷冷道:“什麼事?”
蘇芒笑道:“我想請問胡先生,最近是否有一對老夫婦前來求診?他們都中了毒,老先生的毒危及性命,老婆婆的毒卻中的很淺,而且那位老婆婆身具壯年人的脈象,十分奇怪?”
胡青牛冷笑道:“既然是老婆婆,如何能夠身具壯年人的脈象,你這豈不是胡說八道?沒有,沒有!”蘇芒是個容貌出色的年輕姑娘,這個歲數的男性見到她,難免潛意識裏會有容讓之舉,胡青牛卻疾言厲色,當她是磚瓦泥塵一般,毫不留情。
蘇芒長長哦了一聲,這個任務既然是最後一項強製任務,她也沒了顧忌,笑道:“現在沒有,以後就會有了。胡先生,我自己是不用你治什麼,隻想和你做一項交易。等那對老夫婦上門求醫的時候,請你治一治那位老先生。”
胡青牛道:“胡某隻治明教中人,你說的人是明教教眾麼?若不是,就不必廢話了。”
黛綺絲破門出教,還可勉強說人在異鄉,心係明教,搭上胡青牛診治資格的末班車,韓千葉卻真的不行。蘇芒淡然道:“此事說來話長啊,不過,倘若先生願意出手,華山掌門鮮於通的性命,我隨時可以雙手奉上。”
胡青牛重重一震,忽地向蘇芒的方向走了幾步,蘇芒還以為他要過來暴打自己,暗自提防,卻見他又忽地停下,厲聲道:“你怎麼知道我和那奸邪小人的恩怨?”
蘇芒道:“我不但知道你和鮮於通的恩怨,還知道你為何要立下非明教教眾不治的誓言。你隻為哄愛妻開心,就不在意是否留下後患了嗎?”
胡青牛隱居在此,也算不上什麼秘密,隔三差五便有人打聽到蝴蝶穀的所在,然後上門求醫。既然求到蝶穀醫仙胡青牛這裏,患者不是受了重傷,就是得了怪病,求生**強到不能再強。胡青牛也不知見過多少威逼利誘,然而他心如鐵石,始終不為所動,那些人最終要麼悻悻離去,要麼死在蝴蝶穀中。
想到這裏,他嗤笑一聲,並不答話。
蘇芒見他不為所動,大感奇怪,沉下心來一想,立即明白過來,胡青牛這種反應顯然是因為從未受過真正的威脅,倒也沒什麼奇怪的。她武功得來的容易,四個輪回世界過去,已臻一流高手之境,所有的思考推論都以這個身份為基礎進行,偏偏就忘記了,任何一個世界裏,武功不太高甚至很不高的人才占了江湖的主流。
她輕易擊殺鮮於通,自然而然將他劃分為“很弱”的一類,至於實力尚不足以向鮮於通複仇的胡青牛,那不是很弱,那是弱雞。但實際上,鮮於通已經是正道中出類拔萃的高手,胡青牛也絕非弱者。以胡青牛的武功,完全可以應付那些在草堂中故意找事的江湖人士,而這些人的背後勢力也不會輕易得罪這位神醫。
當然劇情絕非沒有漏洞,譬如說化妝成金花婆婆的黛綺絲,韓千葉死後就直奔蝴蝶穀找胡青牛夫妻複仇,卻不肯在求醫的時候下狠手逼迫胡青牛醫治丈夫。即使胡青牛懷恨在心,在治療過程中故意埋藏隱患,也比什麼都沒得到,夫妻兩人黯然離去來的合算。
蘇芒無心糾結黛綺絲的心理,情知不下猛藥,難以撼動胡青牛的心防,右手一翻,鮮於通死不瞑目的屍體被她摔了出去,重重落在胡青牛麵前。
胡青牛麵色慘變,幾乎當場彈跳起來。看到害死妹子的大仇人還是其次,蘇芒雙手空空,卻憑空扔出一具屍體的行為更令他震驚。在麵對自己不理解的事物時,恐懼之情往往比驚訝還深,現在的胡青牛便處在了這種深深的恐懼當中。刹那間,他甚至不知該說什麼,該露出怎樣的表情。
蘇芒的笑容仍是那樣甜蜜,“這就是華山掌門的屍身了,不知胡先生滿不滿意,肯不肯相信我說的話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