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淺揖了一揖,隨著款款走來的女子出了饕餮閣。跨出門的一刹那,封淺想起來自己似乎沒有與他提到過自己是名劍山莊的少莊主。
素淩雲躺在梨花木的椅子上閉目思索,應瀅將人送了之後又回了上來。
“師傅,這事您也接了?”
素淩雲連眼皮都不想抬,隻微微挑了挑眉毛,道:“錢都收了,我還能反悔嗎?下次你收錢的時候先替我想想這事兒我能不能做。”
應瀅的食指指腹貼在臉頰上,擺出一副認真思考的姿態,道:“我記得是師傅說,無論什麼客人,先收了錢再說。”
“……”躺椅上的人被戳穿後,雖還是閉著眼睛,臉上的表情卻不是很好看了。應瀅暗自笑了笑,她這位師傅人前一副事事皆在自己掌控的狂傲模樣,卻沒多少人曉得他人後會被自己的徒弟噎得無話可說。
應瀅又問:“接了這事兒,那城東馮家莊莊主兒子托您尋貓的事情又如何呢?”
素淩雲扶了把額頭,心說竟然忘了還有這檔子事。這事兒說出去雖丟人了些,堂堂男兒竟替人去尋一隻貓,但那莊主兒子也是個兜裏有錢人卻傻的主,在饕餮閣哭哭啼啼了半晌說自己的小乖乖丟了,素淩雲早就有的將他一把丟出去的欲望被他隨後遞上來的十根金條徹底打消。當下便收了錢笑眯眯地安慰那傻兒子,說是一定替他將貓找回來。
想到這兒,他隨手丟了了塊金子給應瀅,吩咐道:“天底下長得相似的貓那麼多,何況那隻貓走丟那麼久了,變瘦變醜了也未可知,找隻毛色相同的貓買了給人送過去就行了。真是心疼馮莊主,生了這麼個敗家的兒子。”
應瀅接了錢,笑道:“師傅難道不是希望多幾個這樣的敗家子兒?如此一來,省力又省心。”
素淩雲嗔怪道:“你何時也學得這般油頭滑腦了,我們做生意的,講究一個‘信’字,這回也是沒辦法了才想的下下之策。往後可不能這樣了。”說著說著嘴角卻勾了一個奸商般的笑容,應瀅皆看在眼裏,她師傅長得本就清俊,平日裏不笑的時候有種拒人千裏的冷意,而一旦笑起來,又是一股風花雪月的瀟灑。
她將準備好的行李遞給了素淩雲,素淩雲笑道:“又要麻煩你看店了。”
應瀅抿著嘴笑了一笑道:“你在的時候也是如此,現在不過是少一個人吃飯,我正是求之不得呢。”
素淩雲拂了拂劉海尷尬道:“改天也給你找個徒弟,讓你欺負欺負他去。”
應瀅將他推了一把道:“你就先別考慮這個了,快先去將那萬兩黃金賺回來。”
男子被她推得一個踉蹌,扶著牆堪堪站穩,無奈地看著自家徒弟道:“你是師傅還是我是師傅?”說罷提著行李溜溜達達走向馬廄,邊走還邊抱怨道:“真覺得自己不是找了個徒弟,是找了個老媽子……”
應瀅靠在牆邊瞧著那人策馬離開,這才回到酒樓中。想著自己與他第一次見麵的情形,本還以為他是個如何霽月清風神仙般的人物,相處久了才明白,這個男人,在自己麵前就是一個痞裏痞氣愛錢如命的話癆。
理想與現實的差距有時候總是讓人難以接受,但應瀅除了選擇接受好像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想到此處,她臉上竟浮起了陣陣紅暈,她像是要趕走什麼奇怪的想法似的兀自搖了搖頭,心說,那人有時候煩了些懶了些,但對自己卻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