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兩個該是驚為天人的公子哥竟手拉著手走在街上,不免讓人浮想聯翩。
素淩雲掙紮一二,卻掙不脫那人,他的手勁大的很,就算自己也是習武之人,仍然是被他握得死死。硬的不行便來軟的,素淩雲上前兩步與他並肩而行,輕聲道:“喂,你這樣不好,別人以為你好男風。”
蕭暮雨聽罷垂頭,一雙桃花眼在麵具中依舊灼灼:“你不這麼以為就好了。”
“……”她無奈,想了片刻又與他道,“你從前沒看過燈會麼?”
“自然看過。”
“那還看?”
蕭暮雨卻是理直氣壯:“沒看過長安城的。”
“……”對於他的不要臉,似乎素淩雲也習慣了,她已經清楚的了解了什麼時候該聽他說話什麼時候該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了。是以她權當方才他沒說過話,就與他道:“那你自己看吧,我回去睡了。”
蕭暮雨卻仍舊不放手,嘴角勾得彎彎的:“便當是老板給我這個員工的福利。”
素淩雲一陣莫名其妙:“什麼福利?”
男子眼中的笑意滲透到了眼底:“陪我看燈會。”
“無恥。”
素淩雲心說你這麼大個人了怎的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要爸爸我陪著看燈會麼?她雖是嫌棄那人,卻也放棄了掙紮的念頭,任由他牽著自己在人群中走,竟也覺得格外心安。
蕭暮雨走在她前頭,街上人多,讓她跟在自己身後也不至於她被人撞了。他大概曉得素淩雲不太喜歡猜燈謎這樣的事情,便也不帶她去燈謎的攤子上看。瞧見一處有吹糖人的,他拉著她走了過去。
攤子邊上圍著的大多數是帶著孩子的,也就隻有蕭暮雨和素淩雲是一對兒年紀相仿的男子,倒也是十分有趣。素淩雲見狀,心中又升騰起一種爸爸帶著傻兒子的錯覺。
蕭暮雨轉過頭來詢問她想不想吹,她一個白眼還沒翻完,蕭暮雨就已經付了錢。素淩雲目瞪口呆,心說你這是問我?你的手比我的腦子快多了!
等前頭幾個孩子散去,小攤販將一根管子遞給了素淩雲,示意她衝裏頭吹氣。素淩雲瞪了蕭暮雨一眼,不過又想到這時候帶著麵具,他也不一定能看清楚自己的表情,便又將那一眼收了回去,拿過了管子。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又一股腦地往管子裏吹。這吹糖人是一項技術活,一般都是由製作糖人的小販吹好了再將成型的糖人給主顧,然而這兒的攤主卻是別出心裁,讓想要買糖人的自己來吹,也算是體驗了一把製作糖人的工序。
不料素淩雲並未把握好這個力度,用力過猛,眼見著那糖人皮越來越薄,她卻沒有收住那口氣,再一吹,那糖人竟破了開來,糖漿炸了小販一臉。
素淩雲知道闖禍了,急忙轉頭看向蕭暮雨。兩人見狀互相對視一眼,在一瞬間便達成了一致——蕭暮雨拉過她的手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發瘋似的跑了一陣,忽聽得身後有聲響,素淩雲站定腳步,堪堪回頭,竟是皇城的方向在放著煙火。
是了,中秋之日,宮中是有家宴的,這時候放的煙火大概也是皇帝與民同樂的意思吧。
蕭暮雨是感覺到後頭的姑娘站定了才站住的,他看向那個姑娘——煙火的光芒將她帶著麵具的臉印得時明時暗,雖然隻能看到她微微上揚的嘴角,蕭暮雨卻覺得她與平日裏有許多不同了。這一瞬間的她已經不再是孑然一身,而是有什麼東西將她周身的薄冰悉數融化,換了一個溫暖柔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