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淩雲今日尚未梳洗,長發亂糟糟的,許多地方都打了結。蕭暮雨極有耐心地替她梳理著,生怕將她弄疼了。
“你倒是熟練。”蕭暮雨將那一頭長發理順,找了根發帶鬆鬆綁上後,素淩雲如此對他道。他笑了笑:“這算不得什麼,我還會挽發呢。”
“哦?”素淩雲甚是訝異地回過頭,一雙眸子中似笑非笑的神色讓人不寒而栗,“我記得上次你便邀我去青樓,那挽發的技術也是在那裏頭學的吧。”
“是啊。”蕭暮雨又將她往懷裏攬了攬,探手將他環在自己身前,素淩雲的身子僵了僵。蕭暮雨能感受到她的變化,他也曉得若不是此時她身子不舒服,隻怕自己早就被打了。不過……他勾起了嘴角,這時候的素淩雲,還不是隻能任由自己對她為所欲為?
……這個詞似乎不是個褒義的,蕭暮雨想了想,不過用在這裏似乎倒也是合適。
“蕭暮雨,把你的手拿開。”素淩雲並沒有惱羞成怒,相處了這麼些日子她也了解他的性子了,若是當下的情形自己越是惱怒,這個登徒子就越是得意,萬萬不可中了他的詭計。
他往前湊了些,溫熱的氣息都撲在她的耳邊,他開口,聲音中帶著些許的沙啞,聽在人耳中卻是格外的撩人:“我若不放……你當如何?”
素淩雲臉上一陣滾燙,心下卻再三告誡自己不能和這個登徒子一般見識,他的手段一向都是明目張膽的不要臉。她當如何?她當給他些顏色瞧瞧!
“你放開,休要得寸進尺了。”她的語氣已然冷了下來,凜著眉毛,動了動身子與蕭暮雨拉開了些距離。
“阿雲……你當真是不明白?”那人將下巴枕在她的肩頭,話語中有些落寞。
“什麼?”素淩雲愣住,那人說自己不明白?自己該……明白什麼?
“哎……”蕭暮雨輕聲歎了口氣,終於還是放開了她。他站起身,似是歎息般地說了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
素淩雲猛地一怔。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她一把拉住蕭暮雨的衣袖,顫著聲音問:“你……你在說什麼?”
蕭暮雨也不回頭,身形似有些顫抖,末了他回道:“沒什麼,許是你聽錯了罷。”
當她是傻了麼!方才那句那般清晰,她難道會聽錯麼!可若是沒有聽錯……她倒是突然有些不確定了,大概是她想錯了吧。
“蕭暮雨……你方才到底想說什麼?”
她垂著頭拽住他的袖子,遲遲不敢看他,她竟是極怕那人轉身,怕他給自己的答複。雖然她也不曉得自己究竟在怕什麼……她從未如現在這般膽戰心驚過。
許久許久,那人終於轉過身,他的神色逆在光裏,讓素淩雲看不清楚。他開口,語調中帶著略微的自嘲,聽得人心中不忍。
“我說。”他頓了頓,“我以為我的喜歡已經很明顯了,你卻還是不知道。”
那截衣袖還是從她手中滑落了,素淩雲瞪著眼睛與他對望了片刻,她甚至想從對方的眼中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戲弄之意——如此,她至少可以安下心來。
可惜沒有。
那人的目光深邃而悠長,穩穩當當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將她看透了。
她下意識地問道:“蕭暮雨你今天……病了麼?要我替你看看麼?”
“不必。”蕭暮雨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我是很認真的。”瞧著他的神情,素淩雲就算再如何不相信,也終於不得不承認,這個登徒子今日不是在開玩笑。
她垂下眸子,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我們兩個不知根不知底的人,你喜歡我什麼?”
蕭暮雨的目光沉了沉,反駁道:“難道非要知道所有的事情,才能喜歡一個人麼?”
聽罷,素淩雲歎氣道:“我沒你想的那樣好。”
那人沒有猶豫,直白地告訴她:“你別誤會了,我從來都沒有將你想得有多好。”
素淩雲噎了噎,她覺得自己還是打死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比較好。
她還在愣神,那人繼續說了下去:“阿雲,不管你從前是什麼樣的,我喜歡的是現在的你。所以,我根本不需要知道你的過去。”
悠長的時光歲月漫漫,淌過人的指尖與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