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上還好好的,怎麼會忽然頭疼?召奴,快去請今日不當值的太醫。”裴昭和不由回首掃了眼跟在身後的裴楊氏,語氣中有些詫異。
旁邊的管家召奴見形勢不對,立刻跑出門去請太醫。
她還沒抬頭去看裴楊氏,便覺一道充滿著恨意的目光投向自己,輕輕抬眼一望,果然是滿臉怨恨的裴采薇。
“女兒……爹爹還是自己去問大娘吧……”她抽噎著回道,抬手抹了把頰上的淚,裝作不敢與裴楊氏對視的樣子。
果然裴昭和一聽見她嘴裏冒出裴楊氏的名字,立刻又暴躁了幾分。
“你還想怎樣?殃兒娘兒倆已經被你們逼到如此田地了!你還想如何?是不是把她們都逼死了你才開心?你以為她們死了這個冒牌貨便能逃過一劫麼?!”裴昭和一邊說著一邊劈手將裴采薇扯到裴楊氏麵前,拉得裴采薇一個趔趄,險些撞到裴楊氏身上。
裴楊氏未想平時對她千依百順的裴昭和竟會發如此大的火,登時呆愣在原地,瞪大了眼朝裴昭和尖叫了一聲,“老爺,這個冒牌貨難道不是你女兒麼!”
“你們自己幹的好事自己清楚,你可知道今天在朝堂上發生了什麼!”裴昭和不覺又抬高了聲音,將手中的一本東西狠狠擲在地上,“五王爺大婚第二天便冷落新迎娶的王妃現在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隻要他向皇上稟明一切,說采薇是假的,你我都死無葬身之地!到了現在這種緊要關頭你竟然還隻是想著怎麼折磨她們!”
東西正好砸在跪著的裴餘殃身前,是一本明黃色的奏折,幾行清晰的小字露了出來,她低頭仔細一望,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
這是幾名大臣聯名向皇上參裴昭和的奏本,上麵寫著,裴昭和為給女兒賠一份體麵的嫁妝,送親的隊伍足足繞內城小半圈,可見裴昭和素日搜刮民脂民膏,行貪汙行賄之類苟且之事有多麼猖獗。
後頭的字被封麵蓋住了瞧不見,卻讓裴餘殃嚇得臉色泛白。
所有人都知道,當今聖上最厭惡的便是勾心鬥角結黨營私之事,更何況裴昭和是當朝宰相,這封奏折若是讓皇上看見,裴家當真大禍臨頭!
“底下人若沒及時攔下這本奏折,我現在便回不來了!”裴昭和仍舊不解氣,俯身將奏折拾了起來,將奏折甩到裴楊氏懷裏,沉聲喝道,“你現在可知瞞著我給這冒牌貨備下那麼多嫁妝有什麼後果了罷!”
裴楊氏望著裴昭和,嘴唇動了動,硬撐著沒有當場發作,身邊的仆從跪倒一大片,她緊咬著牙低下頭打開奏折,隻草草看了幾行,臉色已然變了。
“這……”
“這就是你幹的好事,你楊家幹的好事!”裴昭和怒意有增無減,冷笑一聲,甩頭就往趙姨娘小院子的方向走去,隻扔下一句話,“我現在去看慧心,如果她再出個什麼三長兩短,楊家就等著光宗耀祖吧!”
裴餘殃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諷,抹幹臉上的淚痕,匆匆跟著裴昭和朝前走去,雖然這本奏折遠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可是效果顯而易見,裴昭和似乎已經厭惡裴采薇母女到極點。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