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哥,我不想他死的,我讓他跑了,可是他不肯跑。”她梗著喉頭道,將目光投向站在不遠處的黃有財。
“我知道。”吳丹青心疼地抱著她,也探頭向下望了一眼,除了河水,卻也什麼都沒瞧見,“是他執念太深,不怪你的。”
黃有財見她如此難受,將手中的鐵錘遞給一旁站著的家丁,緩緩走到她跟前,“裴二小姐,若他不死,死的就是你,如果我剛才沒有及時趕到,你早就做了他的刀下亡魂了。”
“他不會殺我的!”裴餘殃用力搖了兩下頭,朝黃有財吼道,“他和我一起生活了那麼久,從未傷過我分毫,我死也不信他會殺我!你快叫人下去撈,說不定雲哥兒還會有條生路!”
黃有財卻皺緊了眉頭朝她道,“恕難從命,主上說要以裴小姐性命為重,我若把他救上來,豈不是把你往死路上推?”
“我不管,我的生死自由我自己決定,與你們有何幹?你若是不救他,我就跳下去死給你看!”裴餘殃一聽這話更是惱怒,用力想要掙開吳丹青的懷抱。
黃有財無奈地歎了口氣,朝吳丹青道,“吳掌櫃,既然裴二小姐這般,那我隻有無禮了,吳掌櫃也莫插手,這件事事關裴二小姐的生死。”
說罷,迅速伸出手來朝裴餘殃後頸上一劈,裴餘殃雙眼一翻,頓時昏厥在吳丹青懷裏。
吳丹青默然無語,歎了口氣,朝黃有財瞅了一眼,將裴餘殃攔腰抱起,仍舊將她送回她房中,抬首卻見裴餘殃房間的窗子破了個大洞,想了想,又將她挪到自己屋裏。
他當然知道如果雲哥兒死了她會難過,也知道她同意晚上演這麼一出捉住刺客,隻是為了確認想殺她的人到底是不是雲哥兒。
她曾經是那麼的信任雲哥兒,幾千兩銀票放到雲哥兒手中也從不會去懷疑他是否中飽私囊,睜隻眼閉隻眼的對雲哥兒好。
那是因為她把雲哥兒當成了梧桐的替代品,他一直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麼,她以為這樣對人好,別人就不會來傷害她,可是她終究是錯了。
因為她身份特殊,直到現在她都無法理解為何自己會碰到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他更加不理解,但想也是因為她身份的原因。
此次他同意和她一同南下,就是想避開一些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暫且在那瘋子的庇護下安穩一段時間,可是雲哥兒這麼一死,想必她心中必然不會好過,哪裏還會安穩?
如今隻有但願這趟南下之行不再出什麼差錯,好讓她安安穩穩將江南的米行開起來。
他望著裴餘殃,伸出手去輕輕幫她擦去滿臉淚痕,連昏死過去她都在不停地流淚,真的已經是傷到了極致。
哪怕他能替她承擔一點痛也是好的,可是若能這樣,世間又有多少人是痛苦的呢?他隻有默默陪在她身旁守著她,或許這樣她心裏才能好受一些。
放眼窗外,東方已露出一絲魚肚白,折騰了一夜,天竟然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