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僧一道告別之後,賈環用身上還剩下的幾個銅板雇了一輛車,回了賈府。
賈環才出現在門口,佑兒等幾個人就馬上衝了過來,抱住賈環,熱淚盈眶地說:“三爺,您可回來了,可把奴才們嚇死了。”
賈環輕描淡寫地說:“瞎擔心?爺能有什麼事情?那家人家的主人原本和我有過一麵之緣,正好遇上了,便請我進去喝茶,還殺了一盤棋,可叫你們幾個奴才等急了吧。”
佑兒擦著一腦門的汗,說:“那家子的主人也太不通人情了,既然請爺進去喝茶下棋,怎麼不叫人遞話出來?奴才們本來想叫一個人進去問問的,奈何那家人的門房太不好說話,我們求了半日,他們隻是不理,奴才們本來想硬闖進去的,奈何那兩個人有一股子蠻氣力,奴才們十分敵不過,隻好在門口瞎轉悠。等了許久不見爺出來,奴才們還以為爺從別的門出去了,便留了左興還在那裏守著,其他的人都回了府門口候著。奴才們都在想爺要是再不回來,少不得要去告訴老爺太太了,真要出了什麼事,奴才們粉身碎骨也擔不起啊。”
賈環皺著眉頭說:“我就是從正門出來的,根本沒看見左興。”
佑兒罵道:“這個混球!爛酒鬼!準是等了半日不耐煩就偷著去喝酒去了吧。爺,等他回來您可得好生收拾收拾他,太不成事了!”
賈環重重點頭,道:“是了,爺是得鬆活鬆活他那一身懶骨頭,不然大家夥都以為爺好性兒,都學著他那麼大模大樣地偷懶!”
說歸說,賈環倒是慶幸左興恰好不在,不然他真不敢確定自己就能遇上那一僧一道,並抓住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得到寶物。
今天真是一波多折,□迭起啊:先是看著薛蟠賈寶玉等人開打,幸災樂禍,再是撿著銀子欣喜若狂,接著遇上冰山毒蛇樂極生悲,劫後餘生後又遇上一僧一道柳暗花明,啊,多麼充實的一天,賈環摸摸掛在脖子上,卻被掩在中衣裏麵藏得好好的玉葫蘆,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提起腳步進了榮國府。
賈環一路走著,隻見路上盡是些跑動著的丫鬟下仆們,就像是出了什麼大亂子似地。
賈環回了自家的住的廂房,趙姨娘忙迎了上來,接過賈環的書袋子,噓寒問暖。
賈環隨口問:“外麵怎麼了?怎麼那些丫鬟婆子們就跟沒腳蟹一般,慌了神地亂跑,幾次都差點撞著我。”
趙姨娘撇嘴說:“能把府裏攪得大亂的還能有誰?不就是那鳳凰蛋兒嗎?哼,在學堂裏和人家打架,衣服被扯破了,受了點輕傷,可把老太太太太心疼壞了,又是哭又是罵地。現在那邊一屋子的人都圍著寶玉查看傷情,出主意呢。像咱們這樣平時沒啥臉麵的就是想表示一下關心,還靠不上去呢!”
賈環鼻子裏哼了一聲,道:“靠不上去正好!誰稀罕那點子臉麵啊?不如在家裏呆著自在,管他們的!”
趙姨娘顯然不那麼想,兀自津津樂道中:“我遠遠地看見了一眼,寶玉就是額頭上像被刮到了一塊似地,被搓了一層油皮兒下來,紅通通地看著有些駭人,其實抹點藥,幾天就好了。老太太太太還生怕他破相了,百般罵那薛家兒子。說起來,到底是為了啥事兒給打起來的?按說薛家那兒子是寶玉的姨表兄弟,平日裏該是關係不錯的,怎麼就在學堂裏大打出手了呢?你倒是給娘說說。”
賈環才不要和她說什麼,糊稀泥道:“人家的事兒,我哪裏知道?你兒子我讀書用功著呢,平日裏隻管用心聽課寫字,從來不多事的。”
趙姨娘八卦之魂雄性燃燒,硬要賈環說說,道:“你總歸知道一些吧。說給娘聽聽唄。”
賈環心想今兒說給你一個人聽了,明兒準保滿府裏的人都知道了,而且,還知道一定是從我這嘴裏說出去的。話說薛蟠有龍陽之癖的事情他自己雖然不避諱人,但是,叫府裏的一群長舌婦知道了總歸不是個事兒,再說和寶玉打架的緣由還是為了東府裏賈蓉媳婦的兄弟爭風吃醋的事情,也太勁爆了,賈環少不得幫他們瞞著才好,便含糊其辭地說:“一個巴掌拍不響,真打起來,應該是雙方都有責任吧,當時我走開了去茅房,他們吵架的時候我沒聽到,等我從茅房回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打起來了,我怕他們不小心打到我,還特意出去避了避,所以,一應的事情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