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輯 僅是一朵花開的時間 僅是一朵花開的時間(1 / 2)

第一輯 僅是一朵花開的時間 僅是一朵花開的時間

不可說的秘密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其實,第一次幫石一鳴傳紙條給莫小璐時,我就喜歡上了莫小璐。

石一鳴是我的好兄弟。我們的衣服是同一種顏色,同一個牌子,我們的發型出自同一位理發師,我們的口頭禪幾乎一致。最要命的是,我們喜歡的女孩兒幾乎是同一類型。當然,這一點,石一鳴不可能知道。

嗨,幫忙,快點傳給莫小璐!石一鳴在背後用鋼筆使勁兒地戳我的後背。我捏著他寫給莫小璐的紙條說,哥們兒,你這紙條裏有錯別字,到底改不改啊?

石一鳴知道我的語文水平在年級名列前茅,於是,豪邁地拍拍我的肩膀說,這點小事不會還要大哥我操心吧?你改就是了!快點啊,都快下課了,你趕緊傳給莫小璐。

我把紙條捏在手裏,裝腔作勢地用碳素筆汙掉幾個字,重新寫上,對折平整,用手指戳了戳莫小璐的後背。

莫小璐每次都是一種極度哀怨的眼神。我不想因為幫石一鳴傳紙條而導致她她討厭我,但我也不想因此失去石一鳴這個好兄弟,隻好再次硬著頭皮,戳了戳莫小璐的後背。

莫小璐懶洋洋地轉過頭來,瞅了我一眼,接過紙條便接著做習題去了。石一鳴在後麵隱隱約約地催促著問,嘿,兄弟,她回紙條了沒有?我說沒有,沒有,你不看著呢嗎?他說,誰知道你小子會不會藏起來呢!

每每聽到石一鳴說這樣的話,我心裏總會騰升起一縷愧疚的青煙。因為,很多時候我幫他更改的紙條上並沒有錯別字,隻是單純地想要拖延時間。這樣,同等時間的情況下,我就可以少給莫小璐傳幾次紙條,那麼,她因此事牽恨於我的幾率也會大大降低。

更或者,我是想要莫小璐知道,這張紙條的功勞,有我一份。

溫而暖的受傷

涼風徐徐的馬路上,我坐在石一鳴的自行車後座上,聽他迎風大叫,哈哈,兄弟,莫小璐答應周末和我一起看電影了。

我不作聲。他以為我沒聽到,重複了好幾遍。我暗自有些莫名的懊惱,不知為何。

石一鳴把自行車擺放妥當後,呼哧呼哧地上前追我,咬牙切齒地說,你小子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走那麼快想幹什麼?搞獨立啊?我在後麵叫你半天你沒聽到嗎?

一連串的問題讓我有些窘迫。正在這時,莫小璐從後麵輕拍了我的肩膀。嘿,李興海,周末一起看電影好嗎?石一鳴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我恍然有些不知所措。

莫小璐一麵晃悠著手中的那串鑰匙,一麵小跑著強調,說定了啊,到時候你和石一鳴一起過來。暖光中,莫小璐的微笑一起與頭發隨風飛舞,夾雜著鑰匙碰撞的金屬聲,漸染在綠蔭小道中消逝。那旖旎柔和的畫麵,像一朵素雅的馬蹄蓮在心間嘩啦啦地綻落。

石一鳴把住我的肩膀一本正經地問,你小子老實說,你和莫小璐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她怎麼主動約你看電影?你說,你對得起哥不?

我擺開他的掌控,慌張地奔進教室。他在我身後一路狂追,嚷嚷地罵我是鋤頭小分隊的隊長,挖了他的牆角。

教室裏,莫小璐安靜地坐在那兒。午後的陽光如柳條一般細細斜斜地遮蓋了她的一身。她站在窗邊,衝著剛進來的我莞爾一笑,頓時,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石一鳴從後麵飛奔而來,抬起手掌,朝著我的後背便是奮力一推。若是往日,我一定會大步向前,跨上講台,以緩解這個衝力。可今日,不知怎的,我卻雙腳生根,死死地僵在原地了。“砰”地一聲,莫小璐驚叫起來。

鮮紅的鼻血順著我的嘴唇和柔軟的胡茬緩緩而下,暖洋洋地,像流動的溫泉。石一鳴傻了眼,一個勁跟我說對不起。莫小璐打開書桌,將一卷潔白的衛生紙攢在手裏,小心翼翼地撕扯成段,慢慢地遞交給我。

我多希望,我的鼻血就這麼細細地,無傷大雅地流下去,那麼,莫小璐便會一直一直地幫我撕扯著這卷清香潔淨的衛生紙。可惜,不到片刻,我的鼻血便漸然凝結成塊,碎碎地斷裂帖服在臉上。

莫小璐說,你這樣可不行,得去弄點冷水在脖子上,這樣才能徹底止住。石一鳴攙扶著我,將白襯衫上的血跡在宿舍裏清洗幹淨。接著抹了冷水,隨便換了件同學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