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星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挽發後,手就貼在長空琢玉臉上,感受著那溫潤如玉的觸感,完全無法將手拿開。

他舔了舔嘴唇,開口道:“師父……”

一張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何事?”長空琢玉很自然地握住厲星輪摸著自己臉的手,他們師徒一開始說話全靠在掌心寫字,長空琢玉對於握手這一件事完全不抵觸,還很習慣。

厲星輪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一切都仿佛發生在鬼使神差間。聽到長空琢玉發話,他才恢複些神智,視線從長空琢玉臉上移開,飛快地想了一下,才說道:“你穿白衣更好看些。”

之前與殷長老切磋時,長空琢玉的衣服變為青色道袍,少了一絲仙氣,多了一分莊重。此時聽到厲星輪說,他方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顏色,果斷地點頭認可道:“徒兒說的對,雖然我曾為昆侖掌門,需要保持威嚴。可是現在我是隱藏身份暗中調查,自然需要與過去不同些,還是白衣的好。”

說罷衣服顏色就變了,隻是發型沒有變化,畢竟披著頭發並不方便,這樣更舒服些。

厲星輪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早就看出他師父喜歡好看的。

貪看世間美麗的事物、別人有什麼自己都想要、爭勝心很強、選過去都要選個最厲害的……明明長空琢玉一身毛病,卻因為他的坦率與真誠而顯得格外可愛。

像個頑皮又不失善良的孩子,讓人忍不住想刮一刮他的鼻子。

厲星輪捏住自己想要亂動的手指,隱下心中莫名出現的悸動,問出一個自己一直惦念的問題:“已經確定師父並非血千劫,為何之前在百花穀時,你能夠立刻模仿出血千劫的樣子,還讓百花門的門主與長老都錯認?”

這問題之前他就想問,可那時候長空琢玉還堅信自己是血千劫,根本沒法開口。而現在他已經是尹長空了,自然可以問一問。等之後他不是尹長空,便又可以詢問他為何能夠準確地模仿昆侖掌門。

“這個……”長空琢玉之前顯然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見他眼睛忽明忽亮,厲星輪便知道他又開始編故事了,明白長空琢玉自己也不清楚,根本問不出所以然,便放棄了。

他本打算修煉一會兒,閉關一次,等境界穩固下來就離開蜀山。誰知此時長空琢玉突然問道:“徒兒,你說血千劫已經在魔界千年了,他還活著嗎?”

不知為何,厲星輪的心猛地跳動一下,霎時間心都亂了。他想起那人在山巔之上吩咐自己的鐵劍守護人間時,眼睛看著自己,仿佛是在吩咐他一樣。

“我不知道,”厲星輪搖搖頭,“但我希望他活著。”

“我也希望。”長空琢玉一邊說一邊捂住心口,“奇怪,我這裏怎麼好像被什麼壓著一般,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這世間還有能夠壓製我的人嗎?而且我龜息功也不錯,窒息一兩個月都不是問題,為何會覺得憋悶呢?”

他說話間,眼淚便又忍不住滑落下來。

“好奇怪。”長空琢玉接住自己掉落的淚水,似乎不認識此物一般。

厲星輪心口一酸,回憶起當初在百花門時,長空琢玉看到血千劫的畫像時,也是這樣控製不住地流下淚來。

盡管心中酸澀,厲星輪還是說道:“師父,我想……你或許與血千劫有很深的淵源。”

否則不會連引氣入體都不會,卻在看到那人畫像時,會第一時間流下淚水。

長空琢玉眼中第一次閃過一絲迷茫,“可我是尹長空,正道魁首,與血千劫壽數都不同,怎麼會有交集呢?難道我前生認識他……說不定啊,上仙轉世重修,與魔修血千劫有淵源。”

厲星輪忍著口鼻間幾乎都快溢出的酸氣,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說不上難過,但是相當不舒服的感覺。

“啊!”長空琢玉頓悟道,“一貧真人曾說過,紫青雙劍上一代的主人是周青雲和李英瓊兩位女俠,時間恰好是兩千年前……難道,前世為女的我,真的曾與血千劫有過一段不為世人所容的仙魔戀,所以才會對他印象這麼深刻?”

厲星輪:“……”

他覺得自己快要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