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紅色的胭脂馬徑直衝過了傅紅雪的身旁, 馬上的人卻好奇的瞥了一眼這一身漆黑的少年,然後看見了他手上的那把刀。
她心中一動, 一勒韁繩, 調轉馬頭,□□的紅馬便靈性驚人的折返回去, 攔在了傅紅雪的身前。
傅紅雪停住了腳步,卻沒有轉頭去看她和她的馬。
馬上的人盯著他, 問道:“你就是那個連花場主都請不動的人?”
這本是一個極好的開頭。
因為馬上的人, 是個極可愛天真的美麗少女, 她一襲紅衣,張揚又豔烈——或者說, 她起碼現在還是極可愛極天真的。
而傅紅雪,他看起來雖然那麼冷漠,阿嬋卻知道, 有時候, 那些表現的十分冷漠的人, 也許隻是因為太倔強, 又太老實。
他已經在朝著萬馬堂的方向走, 可惜的是馬上的人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他也絕不會為自己解釋。
她見他沒有理睬自己的意思, 頓時柳眉揚起, 有些惱羞成怒的大聲道:“你聽著,今天晚上你若敢不去,你就是混賬王八蛋!我就殺了你拿去喂狗。”
她罵得凶, 傅紅雪卻仍然是一副好像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馬上的人從未被人如此漠視過,她不肯服氣,手中的馬鞭便像是一條毒蛇一般,朝著他的臉上狠狠抽了過去。
但她畢竟不是一個狠毒的人,她隻是喜歡虛張聲勢,顯得自己很凶,很不好欺負。
這其實是個很孩子氣的想法和偽裝,因為隻有真正的女人才明白,溫柔有時候比凶悍更有力量。
正因為如此,她並不想傷人。所以見傅紅雪沒有閃避的意思,那馬鞭的鞭梢一卷,突然變輕了。
可即便放輕了力氣,那道馬鞭還是在他的臉上抽出了一個淡淡的紅印。
傅紅雪仍然麵無表情,握著刀的手卻已經用力的凸起了青筋。
被鞭子抽臉,是一件很屈辱的事情。
但這馬上人並不了解。
盡管她並不曾想要傷人,但她自小被眾人嬌寵,從未受過委屈,從未受過恥辱。所以她並不明白這一點。
她隻是吃吃的笑了起來,覺得有些有趣:“原來你是個木頭人。”
她沒有看見傅紅雪那已經握緊了刀鞘的手,於是自得於他沒有還手——一般人總覺得這樣的人太過懦弱,也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總之,她不再生氣的馭馬遠去了。
她□□的紅馬速度很快,所以不一會兒,她便已經衝到了阿嬋的身旁。
這馬上人打馬經過阿嬋身旁的時候,她又不經意的瞥了一眼。
因為在這少有人煙的荒漠之中接連瞧見兩道人影,沒有騎馬,沒有乘車的徒步行走,實在是件很稀罕的事情。
而阿嬋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她轉過臉去,朝著她微微一笑。
馬上人霎時便愣住了,她甚至連韁繩都已忘記拉住,隻是無法移開的視線隨著阿嬋的步伐扭過頭去,差點沒摔下馬背。
她茫茫然的看著那青衣少女的身影在荒漠之中如此清新,如此靈動,宛若一縷春風,柔美的在黃沙之中婉約拂過,心中悵然若失。
她已是個美人,而家中還有一位風情綽約的姨娘,是自己父親的女人。
她們在這邊城已然如同仙女一般,就像是水仙花那般水靈。
可與剛才那青衣少女相比,也要失掉顏色。
馬上的紅衣少女怔怔的看著那抹碧色遠去,隨著那黑衣少年一起與她漸行漸遠,心中滋味難言。
“傅紅雪——”
阿嬋卻並沒有太過在意擦肩而過的紅衣少女。她加快了腳步,拉近了些許與傅紅雪的距離,拉長了聲音喊道:“你等一等啦。”